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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

关门弟子

张珈榕的红唇忽然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在急诊室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冶。

她指尖夹着的原子笔轻轻一转，突然将手搭在了方晓的后背上。

那只手先是若有似无地贴着白大褂的布料，随后五指微微收拢，指尖透过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

张珈榕的拇指沿着方晓的脊椎缓缓上移，在第三节胸椎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激得方晓浑身一颤。

\"别动。\"她凑近耳语，呼吸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喷在他耳廓上。

那只手继续向下游走，在腰际徘徊，小指似有若无地勾住了他的腰带。

方晓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修剪圆润的指甲隔着衣料划过背肌的触感，像猫爪轻轻挠过。

她的手掌在后腰处停留片刻，突然用力一按，将他推向自己。两人身体相贴的瞬间，她又灵巧地侧身避开，只留下若有似无的橙花香气。

\"你这里有根头发。\"她若无其事地后退半步，指尖捻着一根根本不存在的发丝。

红唇微启，舌尖轻轻舔过上唇，留下异样的光泽。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她朝方晓眨了眨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诱惑的阴影。

那只作乱的手已经收回白大褂口袋，只有方晓后背残留的灼热感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远处传来王成发又一轮呕吐的声音，但此刻急诊室的这个角落，空气却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张珈榕忽然一本正经起来，方晓微微一怔，猛然看见孙院长走进来。

“院长。”张珈榕微笑走过去，端庄而典雅，完全不见方才把手放在方晓后背上的那位张科长的模样。

“嗯，和方医生说完了吧。”孙院长满脸都是笑容，对方晓招了招手。

孙院长和蔼地朝方晓招了招手，眼角堆起慈祥的纹路：\"小方啊，过来过来。\"

方晓快步上前，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张珈榕已经退到一旁，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个在他后背作乱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听说你这段时间表现很出色啊。\"孙院长拍了拍方晓的肩膀，手指在他肩章上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省城中医院的进修名额，院里决定推荐你去。\"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落在院长花白的鬓角上。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封推荐信，郑重地递到方晓手中：\"这可是个好机会，跟着李教授学习，对你将来的发展大有裨益。\"

方晓接过信封时，余光瞥见张珈榕的指尖在白大褂口袋里轻轻敲击，节奏像是某种摩斯密码。

她的表情依然端庄，只有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谢谢院长栽培，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院长您的信任。\"方晓微微欠身，手中的信封散发着淡淡的墨水香。他注意到信封右下角印着省城中医院的烫金院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孙院长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

张珈榕适时地递上一份进修资料，手指在交接时\"不小心\"划过方晓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

\"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院长最后拍了拍方晓的后背，方晓往前微微挪动了半步，正好站到了张珈榕身边。

她的香水味若有似无地飘过来，混合着院长身上淡淡的茶香。

孙院长说着，从公文包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张烫金名片，递到方晓手中：\"这位是省中医院的李墨生教授，全国中医内科的泰斗级人物。\"

名片在阳光下泛着雅致的哑光，上面简简单单印着\"李墨生\"三个瘦金体字和一行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头衔修饰，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分量。

方晓的指尖触到名片边缘特殊的凹凸纹理——那是手工宣纸特有的质感。

\"李老已经八十有三，早就不带学生了。\"孙院长压低声音，眼角笑纹舒展开来，\"我可是求了老同学三次，才说动他破例收你这个关门弟子。\"

他说着从内袋掏出一封泛黄的信封，\"这是李老亲笔写的推荐书目，你先好好研读。\"

张珈榕站姿笔挺，白大褂下摆纹丝不动，唯有在接过院长公文包时，小指若有似无地蹭过方晓的手背。

\"李老的\"三才针法\"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孙院长微微吁了口气，笑着说道，\"你跟着他学，要记住\"三更灯火五更鸡\"的苦功。\"

窗外一阵风过，掀动方晓手中的书单。

纸上墨迹苍劲有力，每个字都像用刻刀雕出来的，力透纸背。最末一行小楷写着：\"学医先学做人，用药如用兵。\"

\"院里面，尤其是我对你有极深的期待。说是进修，其实是拜师，这一点小方你要注意。\"院长突然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枚古朴的铜制书签，上面錾着\"大医精诚\"四字。

\"这是李老让我转交的见面礼。\"

方晓双手接过时，发现书签背面用微雕技法刻着《黄帝内经》的片段，字小如蚁却清晰可辨。

张珈榕的目光在书签上停留片刻，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对了，\"院长临走时突然转身，\"李老喜欢喝六安瓜片，你记得备些带去。\"他朝张珈榕点点头，\"小张，把茶庄地址给小方。\"

孙院长压根没和其他人说话，临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抢救室。

王成发正在连拉带吐。

孙院长一脸无奈，“王主任的确是老了，该退就退了吧。”

张珈榕应了一声，“院长，等王主任病好一点我跟他说。”

“最近王主任特别容易生病。”孙院长有些无奈，“这……也太臭了。”

……

……

省城。

满头白发的李墨生坐在竹椅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在他身边。

“爷爷，你要收关门弟子？”女生问道。

她叫李清荷，是李墨生的孙女。

“从前欠了个人情，那面非说让我收个关门弟子，我没答应，至于他们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你帮我盯着点。”须发皆白的李墨生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