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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雪
《十年雪》第22章 脸皮怎么那么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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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过多，又要背着新娘，新郎由最开始的小跑变为快走，小伙子们取了旁边的草枝打在他脚面上，意思大概是催促他赶紧跑。
他跑的时候是不挨打的，只有累得走动的时候才会挨。
比较有意思的是，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新郎不能穿鞋，他的脚就这样踩在雪地上。
后来新郎实在受不住了，终于祈求媒婆样的人物将鞋子还给他，他从怀里掏了一只红包出来递给她。
得了鞋，他却不能站着了，他只能扮作马匹让新娘骑在他背上。
新娘这时候就会把事先提在手里的篮子揭开。
周岫默默扫了一眼，里面是一些奇怪的食物。
他看见新娘取了一块出来举到新郎嘴边，新郎咬了一口，说了个什么，过了一会儿，新娘又取出另一种食物递到新郎嘴边，连续了三次，新郎说了一段很长的话，人群终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新娘从他身上下来，坐上了四人抬的竹矫。
那几人又稳又快，似乎目的只是为了甩开新郎，没多久就领先了一大段，新郎在后面追赶着，人群笑得合不拢嘴。
等到了张家，新郎似乎不再是他们家的儿子，他被当做乞丐拦在外面，妇人们在门前设置了拦门酒，比他昨晚喝的还多，新郎二话不说就开始喝。
大概是因为这边有喝酒的习俗，十几碗酒下肚新郎毫无反应，握着竹笙在院子里吹了起来，调子欢快。
做了这些，新郎终于能脱掉那身乞丐衣服露出里面的民族服装来。
新娘也由媒婆搀扶着出来，两人对着天地敬酒，又对着周围的客人敬酒。
敬过酒，两人又相互喝起交杯酒。
周岫这才注意到新娘穿的服装除了肩膀上多了两串红，几乎和魏妤身上穿的没什么不同。
这一天就像这个民族普天同庆的日子，新郎新郎并不介意有谁会更美更帅更显眼，他们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让所有人快乐，让所有人感受到他们的幸福。
喝了酒，新娘从篮子里拿出糖果和各种干果抛向空中，周围的小孩子立马兴奋地冲上前抢夺起来。
有一颗正好落到魏妤发冠上，周岫伸手拿了下来，是一颗奶糖。
魏妤瞥了一眼，笑道“这些都是先生做过法事的，带着主人家的福泽和祝愿，你要不要吃？”
“不是掉到你头上的么，我吃它福泽就能给我了？”
“嗯，我想着你以后应该看不到这些东西了，我把它送给你当个纪念。”
“……唔，那行吧。”
拜完堂，新郎新娘拿着很多香烟来到大堂。
见到年纪稍长的就跪着敬烟，被敬烟的人掏了小额的钞票丢到盘子里，年纪稍小些的也会被敬烟，只是不用跪下去，每个人都要给钱，没什么定数，大概全凭心意。
新郎新娘转了整整一圈，很快就来到他们面前，魏妤手里也捏了张票子，二十元整。
茶盘里尽是一块五块，很少有上十或上百块，二十已经算大数额了。
新郎领着新娘叫了一声妹妹，两人对着她各敬了一支烟，魏妤笑着接了过来。
敬过魏妤，张超笑嘻嘻地喊了他一声妹夫，新娘也跟着喊了一声，两支烟轻飘飘地握在手里，周岫掏了两百块出来丢进茶盘里。
如果是以前，这些劣质烟他可能碰都不会碰，不过现在嘛，他倒觉得用两百块换两支烟也不是什么蠢事。
张超诧异了一瞬，随即喜笑颜开“妹夫出手真是阔绰，什么时候和云杉儿把事儿办了，哥哥讨杯酒喝。”
“看吧，她不是还在读书。”
“也是，读书重要，”
话落，张超又一脸深意地凑到他耳边低语“不过哥劝你不要拖，喜欢我妹子的人可多，说媒的人是年年登门的。
你虽然有钱又帅气，但性子过于沉闷，保不齐我妹读了大学遇到更好的就踹了你，哥也是真心拿你当妹夫，你可得早做打算！”
“……嗯。”
张超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领着新娘给下一个人敬烟。
两人才认识两天就亲切地耳语，魏妤忍不住好奇地望向周岫“他和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周岫居高临下地凝了魏妤一眼，唇角微微上勾“这么好奇？”
魏妤点点头。
周岫目光在她胖嘟嘟的脸上游离了片刻，凑近她耳朵低声道“他问我，我们俩……有没有做过爱，我说嗯……”
那两个禁忌的字眼如同一道惊雷劈下，魏妤又惊又怒，她狠狠瞪了周岫一眼，脸色红白交错。
“你胡乱说什么！
我不要理你了！”
魏妤愤怒地往前厅走，心下密布难堪。
他怎么能把这种事说出来！
周岫真是太讨厌了！
走出去没多远，魏妤手被扯住，魏妤奋力挣了挣，依旧没挣脱。
“别生气了，我骗你的。”
“……”
“脸皮怎么这么薄？”
周岫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因为天气太冷，她指尖几乎没什么温度，他将她的手拢到嘴边哈了哈气“能不能别气了？”
寒风轻吹，周岫额前半长的头发微微晃动，他鼻尖透着淡淡的红，鼻梁上那颗小痣近看很惹眼。
他垂眸看她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眼神像浸了温水，眉梢都渐渐变得温情。
或许是因为两人昨晚做了亲密无间的事，他不由分说地认定了她女朋友的身份，而他自己也十分称职地进入了男朋友的角色。
虽然不至于细致入微，可该给的关心却丝毫不少。
就像现在，他会在她生气后哄她，也会帮她暖手，还偷偷观察她的神色。
他哄她的次数不少，不过前面他们并不是这种关系，所以那时更多是为了平息事情，态度低，眼神里却没有太多波澜。
而现在，他像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恋人，神色间隐隐流露出关切与爱意。
魏妤一时间不是很适应，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角，从他手里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行了，我已经不气了……你下次别这样骗我了。”
“嗯，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周岫收回手，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被她拉开的距离，最终唇角那抹不甚清晰的弧度渐渐淡了下去。
他不笑时让人觉得疏离冷冽，察觉到可能是她刚刚抽手的动作让他生异，魏妤心下一紧，忙道“马上开饭了，我们回去吧。”
周岫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靠在她左侧。
两人一同往里院走，她悄悄挪开的那点距离霎时间荡然无存。
她又被他牵住，骨节分明的大手与她十指相握，温暖而陌生。
魏妤目光闪了闪，终究是任由他继续牵着落了座。
因为是正酒，今天吃的食物比昨天要丰富很多，虽然同是九大碗，这一次鸡鸭鱼肉却样样齐全，除了摆盘上有些粗犷，其实和市里的也论得上不相上下。
过了会儿，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来到魏妤跟前，两人寒暄了片刻，她将那小孩儿放到魏妤旁边离开了。
看样子兴许又是魏妤的哪个亲戚家的孩子，那小孩儿在魏妤身边粘着她，一会儿让她喂这个，一会儿又让她剥那个的。
似乎另一边不太方便，小孩儿突然绕过来一屁股坐到他们两个中间，他手指上沾满了油污，嘴巴里包着各种食物咀嚼着，一双眼睛还算清亮，眨巴眨巴地打量他，像是好奇他包里装着什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连饭也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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