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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峙，悄悄溜走，把自己的留言牌挂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目光扫过周围琳琅满目的牌子，娟秀的、大气的、稚嫩却认真的字迹，配着各式小涂鸦，承载着形形色色的人生与期待。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了牌子有些粗糙的边缘，在心中把自己的愿望默念了一遍。再看向程澈和陆骁时他们已经不再针锋相对，而是连眼神都不屑于分给对方，中间站着的陈启明左右为难，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陆骁看到沈轻语挂完了牌子，虽然很好奇他写了什么，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眼神没有偷看，他想知道，但更想沈轻语亲口告诉他，这才是他理解的“尊重”。

“那个……”陆骁顿了顿，对他说：“刚才被程澈拽走是因为我没有防备，换成平时他肯定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我拽开的。”

沈轻语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但还是认真地“嗯”了一声。

“主要怪你，”陆骁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身子软软的，还带着香味，我一抱着就有点上头……”

果然不能期待他嘴里说出什么正经话！沈轻语耳根一热，赶紧打断他，拉着杨余快步离开了湖心岛。

剩下的几个小时里，他们把欢乐谷的项目刷了个遍，又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餐厅价格虚高，沈轻语随便点了一份意面，吃到嘴里才发现比他想象中好吃得很多，五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互相分享的感觉很棒。

饭后天色也逐渐变暗，为了能看到更漂亮的烟花，他们提前去了观赏区占位置，这个时候城堡的灯光也亮了起来，杨余抓拍了好几张沈轻语的照片，一边拍一边夸赞他实在是太上镜太好看，把沈轻语夸得脸颊微微发红。

远处升起的气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沈轻语抬起手臂指了指天空，说：“快看，那边有气球。”

是一个小女孩，不小心放飞了手中的气球，正悲伤得嚎啕大哭。

气球似乎也是欢乐谷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沈轻语想起小时候和姑姑出去玩，路上看到有人卖气球，姑姑总是会给他买一个，虽然那个时候的气球样式还没有现在这么丰富，但对于极其容易得到满足的沈轻语来说是足够高兴一整天的事情。

“想要吗？”程澈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声问。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发现自己的心思，沈轻语有些难为情地摇了下头：“我已经长大了。”

在他的语气中，程澈听出一丝忧伤的意味，所以他是觉得气球是小孩子才喜欢、能拥有的东西吗？

程澈认真说：“谁说的，我觉得你还是小朋友。”

沈轻语怔住了，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等他回过神，程澈已经拿着两个可爱的气球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气球绳子系在沈轻语纤细的手腕上，指尖不经意擦过皮肤，带来微痒的触感，让程澈的心跳又一次失了序。

“系紧了，”他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小心别被它们带着飞走了。”

沈轻语盯着手腕上的两根绳子，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掌，“……谢谢。”

“不客气。”程澈温柔地抚摸他的发丝，“生日快乐，小语。礼物已经放在你的桌子上了，希望你能喜欢。”虽然在网上卡点祝福过，但程澈觉得这种祝福还是当面说最有意义。

沈轻语看向他清澈的眼睛，嘴角弯了弯。很快他就感受到背后一道灼热的目光，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陆骁，他收敛的嘴角的笑容，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转过身，与陆骁视线相撞的瞬间，故意俏皮地歪了歪头。陆骁被他这小动作弄得没脾气，只觉得像被一只猫咪用爪子轻轻挠了下心尖。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陆骁白了程澈一眼，看到气球时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沈轻语没听清，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无非是“真寒碜”之类的话。

时间一到，万众瞩目的目光中，烟花在夜幕中升起、炸开，半片天空明明灭灭，宛如白昼。烟花如同流星雨，拖着尾巴悄然坠落。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与人群的欢呼声交织，空气里弥漫开淡淡的烟火气息。沈轻语眼底倒映着绚烂，震撼得忘记了呼吸。

这是他第一次在欢乐谷待到放烟花的时间，第一次和这么多人站在同一片区域欣赏短暂易逝的烟花，为他这个生日添上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杨余赶紧调整手机，镜头牢牢锁定沈轻语的侧脸。

高清像素下，他纤长的睫毛随着每一次烟花的绽放而轻颤，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灯光与烟火的光辉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眼底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惊喜与感动。

此刻的沈轻语可爱又鲜活。

“沈轻语。”有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他转身，第一眼先看到了宋郁。

宋郁脱掉了晴天娃娃的玩偶服，换成了自己的便常服，他安静地站在熙攘的人群里。夜色勾勒出他清冷的轮廓、眼中星星点点，嘴角淡淡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很快，沈轻语的目光就被对面的led屏幕吸引。

他很确定这块屏幕白天绝对不是这样的，大概是一个招商广告，而此刻，上面却是七彩的文字——“沈轻语，生日快乐。陆骁”

沈轻语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名字会出现在这种屏幕上，还是和陆骁一起，以这样一种张扬而直白的方式，呈现在所有游客面前。

惊呼声下意识从嘴边溢出，他一只手抱紧怀里的鲜花，另一只绑着气球的手抬起捂着嘴巴，眸光闪烁。

在杨余的视频中，沈轻语的身后是一簇又一簇的耀眼烟花，如同盛大永恒的背景，而他的面前，是那块硕大的、只为他一人的生日而亮的屏幕，书写着独一无二的、近乎嚣张的偏爱。

而沈轻语站在原地，心脏被各种汹涌的情绪填满，鼓胀得发酸。

玫瑰、气球、烟花和led屏幕，这些看似不相关的元素，因为这三个人的心意，完美地交织在一起。每一个环节都让他的生日更加美好难忘。

宋郁、程澈、陆骁，他们三个人大概并没有商议过，却如此完美地为这个生日献上了自己的贺礼和真挚的祝福。

沈轻语感动的目光在他们三人的脸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激动的陈启明和举着手机记录下来这一画面的杨余身上，他莞尔一笑。

未来的路会通向哪里，谁会成为那个最重要的选择……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再急迫，也不再令人焦虑。玫瑰会枯萎，气球会飞走，烟花会冷却，屏幕会暗下。但此刻心中这份澎湃的感动，这群真心陪伴他的人，这被爱意紧紧包围的瞬间——

即是永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