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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阿渡双手环抱胸前，眼神平静地俯瞰着岸边的三人，那姿态与脚下狂暴的红色暴鲤龙形成了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渡渡鸟？！」

莫真眉头一挑，看着驾驭红色暴鲤龙，以如此拉风方式登场的阿渡，直接开口问道。

「你怎麽会在这里？还搞出这麽大动静？」

阿渡从红色暴鲤龙头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沙滩上，拍了拍手。

那只红色暴鲤龙低吼一声，缓缓沉入海中，只留下一对凶戾的眼睛若隐若现地监视着周围。

「真菰博士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梦子烟的源头和实验室都被我找的人控制住了。」

阿渡言简意赅地先交代了一句，随即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飞云市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冷嘲。

「至于这个所谓的【精灵纪元】……我从真菰博士，还有其他一些渠道，早就了解到合众上层有这麽一个有趣的组织。一群自诩精英的家伙，干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洞悉世情的讥诮。

「刚才你们见识到的，就是他们维系圈子的黑暗仪式。通过这种共同参与背离世俗伦理的集体堕落行为，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共识和默契。这样每个人都掌握了其他人的把柄，每个人都深陷其中，互有掣肘，从而捆绑成一个外人难以想像，也难以融入的牢不可摧的利益共同体。」

阿渡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疲惫与深邃，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间，回到了某些不愿回忆的过往。

「想加入这个核心圈子的前提是，你必须认同并亲身参与这种扭曲的文化，交出你的投名状。一旦你踏出了那一步，你就再也无法回头。因为你知道，离开了这个群体，你在外面只会被视为异类，只有在这里你才能找到同和理解……呵，很讽刺，不是吗？」

听着阿渡用平静的语气揭露这血淋淋的真相，婉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抱住手臂，声音发抖。

「太……太黑暗了！这哪里是什麽上流社会，简直是魔窟！我死也不要变成那样！」

莫真则更关心现状。

「哦对了，现在那边情况如何？」

谈到这事，阿渡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这些人的实力并不简单，虽然我完全摧毁了那个据点，但他们也有一套完善的撤离机制，很快就人去楼空了。而且更加棘手的是他们背后的能量网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明面上，他们个个都是体面的社会名流丶慈善家丶企业家！我拿什麽去抓？他们组成的利益集团已经到了一种尾大不掉的地步了，这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阿渡最终颓然地吐出这句话，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作为一名曾经的联盟二代丶现在的独行搜查官，他比谁都更清楚，有些盘踞在阴影深处的庞然大物，并非依靠单纯的武力就能铲除。

另一边，亚堤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瘫软在海岸边。

他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此刻更像是裹尸布，包裹着一具失去所有热情的空壳。

原本因找到「艺术圣地」而熠熠生辉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只剩下破碎的倒影。

「完了……全完了……」

他失神地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抠抓着廉价的换板，留下凌乱的痕迹。

「这个世界……从根子上就烂透了……哪里还有什麽真？什麽善？什麽美？都是假的，都是虚伪的粉饰，下面爬满了蛆！」

他猛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压抑的呜咽。

「我的画……我的理想……根本不可能存在……无法创作了……我再也画不出来了……」

【齁呜呜呜呜——！！！】

小梦子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粉色的小身体在莫真肩头疯狂扭动，豆豆眼里飙出两道夸张的泪泉，打湿了莫真昂贵的红色西装肩垫。

【彻底完蛋了口牙！这个世界没救咧！黑暗！太黑暗了齁哦哦哦！那些精灵……那些可爱的精灵们，它们做错了什麽，要被这样对待，已经全部变成辛苦奴隶咧！齁呜呜呜……】

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粉色肉球一抽一抽。

【阿尔宙斯大人！创世神大人啊！您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您创造的世界变成了什麽鬼样子！要是您看到了……一定会……一定会超级生气暴怒，降下神罚，把一切都推倒重来吧！！！】

莫真倒是对此暗暗保留自己的意见，所谓【存在即合理】，有没有一种可能，创造这个世界的家伙其实就想看到这鬼样子呢……

就在这绝望与悲观的浓雾不断蔓延传递时。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猛地扇在亚堤脸上，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都歪向一边，脸上瞬间浮起一个清晰的掌印。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小梦子的哭声都戛然而止，只剩下抽噎。

只见莫真缓缓收回手，脸上没有丝毫玩笑之意，那双总是藏着戏谑与算计的艺术家眼眸，此刻锐利如刀，燃烧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火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打懵的亚堤，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就放弃了？啊？遇到黑暗就闭上眼睛，发现丑恶就背过身去，你那所谓的艺术追求，就他妈这麽廉价吗？！」

他一把揪住亚堤的衣领，将他几乎提离地面，迫使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告诉你，亚堤！正是因为这个世界有黑暗，有肮脏，有数不尽的丑恶！才更需要我们艺术家！我们的画笔，不仅仅是用来描绘已有的真善美，更是要用来刺破虚伪，照亮黑暗，在绝望的废墟上，亲手创造出真善美来！这才是艺术家真正的意义！发现它，创造它，传播它！用我们的作品，去启迪那些蒙昧的灵魂，去点燃哪怕一丝丝的希望之火！这才是我们的战斗！」

亚堤捂着脸，怔怔地看着莫真。

对方眼中那炽热的光芒，如同利剑般劈开了他心中的阴霾与绝望。

那番话语，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他濒临崩溃的艺术信仰之上，将其从泥沼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羞愧涌上心头，紧接着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敬仰。

「莫……莫真大师……」

亚堤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再次湿润，但这次不再是绝望，而是被点醒后的激动与明悟。

「您……您说得对！是我……是我太狭隘，太懦弱了！艺术不应该逃避，应该战斗！我……我明白了！」

看着亚堤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莫真满意地松开了手，轻轻替他整理了一下被揪皱的衣领，恢复了那副慵懒中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艺术大师姿态。

然而，一旁的婉龙却忧心忡忡地推了推她的红框眼镜。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海中那些不堪回首的俱乐部画面，声音带着后怕和现实的沉重。

「莫导，您说得很好……但是，那些人……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盘踞在合众的顶层，掌握着惊人的财富和权力，关系网遍布各行各业，甚至连联盟内部都可能……」

她顿了顿，艰难地继续说道。

「就算是我，就算掌握了确凿证据，我的网站恐怕也会在曝光后的瞬间，被他们用各种手段弄得彻底倒闭，甚至我本人都会……」

她没再说下去，但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那是足以碾碎任何个体存在的恐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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