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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哐哐作响的木门。

身后，火焰中的哈士奇听见那声“狗恶魔”，心虚得“呀”了一声，赶紧从火焰中消失，油灯上的火苗恢复成了之前平静的样子。

安德烈这才打开门，门外的小个子天使立刻冲了进来，手里还挥舞着不知从哪拿的扫帚棍子。

明明站都站不稳了，还口出豪言，说要跟他单挑。

很明显，珀尔这是刚才被他拒绝后伤心难过，跑出去买醉，结果喝到一半儿越想越气，又跑回来揍他了。

安德烈的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蠢，连喜欢的人都认不清楚，明明对方有着这么特别的一双蓝绿眼，他却硬是没认出来，还因此伤害了珀尔，让对方这样伤心，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跑去喝酒买醉。

可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觉得……天，好可爱……居然有这么喜欢他，被拒绝了也不肯放弃，甚至还想屈打成招……

安德烈心里甚至出现了一个画面，可爱的金发小天使珀尔凶巴巴地拿着棍子，变成了抢亲的土匪，而他就是被抢的新郎……

这个念头让他又爽又羞耻。安德烈赶紧收回念头，专心应对眼前的人。

珀尔冲进屋子，叫了一声狗恶魔，抬起棍子就冲他挥过来。

安德烈抬手挡住，那一棍其实根本没什么力气，反而带得珀尔失去了平衡，踉跄了一下。

安德烈顺势揽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是狗恶魔……”

他揽着珀尔，一边摩挲对方肩膀，一边拿过珀尔手里的棍子。

珀尔听见他这么说，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去了力气，哭着软倒下来。

安德烈干脆把他抱进屋，坐到沙发上，将人抱在怀里，用脸蹭着对方额头，轻声哄慰着。

珀尔见他这样，更是委屈极了，哭着控诉：

“你怎么那么坏啊？我都那样了你还不答应，你想干嘛啊……我、我长这么好看，亏了你了吗……”

他一身酒气，哭得十足伤心，安德烈看得心疼，赶紧哄道：“没有，我犯傻了……我心里早就答应你了。”

这话仿佛稍微讨好到了珀尔，他低下脑袋抽泣了几声，突然冷哼：“哼……你不答应也没用……神说的，咱俩早绑死了，你早晚落我手里！”

安德烈被逗乐了，他低下脑袋，在珀尔湿漉漉的脸颊边蹭了蹭，说：“现在就落你手里了。”

听见这话，珀尔停下了抽泣，抬眼定定地看向他，蓝绿双眼在黑暗中，像是两枚透亮的宝石。

安德烈一直最喜欢这双眼睛，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会像是被摄住了心魂。

他忍不住也盯向那双眼睛，房间内一片寂静，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好像从来没靠得这么近过。

安德烈低下头，缓缓吻上那片嘴唇。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珀尔挺身，两手环上他的肩膀，像是极度干渴的人终于喝到水一样，用力地在他唇上舐咬着。

安德烈被向后推，伤口碰到沙发背，痛得“嘶”了一声，但立刻也抬手按住了怀中人的后脑。

黑暗中，两人忘情地接吻。

-

再醒时，天色已经大亮，珀尔困得睁不开眼。

昨晚好像喝多了，头好疼……身上更疼。珀尔闭上眼，差点又眯着了，却在意识边缘突然觉出不对，彻底惊醒过来。

他瞪大眼睛打量着周围，这地方显然不是他在圣廷的住所，更像是……下一秒，珀尔看见了身侧搂着他的男人。

对方闭着眼，微卷黑发铺在枕头上，身体贴着他，神情微带笑意，睡得十足恬静。

珀尔一看到这张脸，脑子里嗡的一声，猛然回忆起了昨晚的一切。

是的，昨晚他好心来探望安德烈，结果这家伙居然说要辞职……他一生气就表白了，甚至还亲了对方，结果这家伙居然还拒绝了他，他心里难受，跑去喝闷酒。

喝到一半越想越气，觉得全是对方的错，都是这恶魔勾搭他在先，撩完了又不负责，才害得他这么伤心。

一时间，珀尔的小身板儿里突然生出一股属于江湖好汉的豪气，抄起酒馆里的扫帚棍，跑回来要好好教训这个渣魔。

回来之后的记忆就有点混乱了。珀尔记不清他跟安德烈说了什么，就记得对方用脸蹭他，声音特别温柔，然后他一不小心就亲上去了，然后，然后就……

珀尔怔住，他好像突然明白身上为什么疼了……

可恶，这恶魔又勾引他！

珀尔要气死了，这都算什么事啊？不是都拒绝他了吗？不是看不上他吗？！

妈的，当时表现得挺清高，转眼就把他睡了，便宜全让你一个人占了是吧？！

这要是传出去，不就成他死皮赖脸要追安德烈，被拒绝了还硬要爬人家床了吗？！

狗东西，装了半天，结果是扮猪吃虎是吧！

珀尔本来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看到身侧人搂着他睡那么香，更是来气，直接两脚踹过去。

安德烈这才悠悠睁开眼，一看到他，脸上就绽开了一个笑容，把他搂到身前，用下巴在他额头上蹭了蹭，轻声说：“醒了？饿吗？”

珀尔气得一把推开对方，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怒道：

“你还装上没事人了？你不是拒绝我吗？这叫拒绝？！”

他比划着身上的痕迹，愤怒地质问。

说起昨晚，安德烈也显得有些心虚。他坐起来，沉痛道歉：“对不起，之前是我搞错了，我不知道你是你。”

这话让珀尔怔住了，他隐约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又有些想不明白，或者说是不敢想明白。

“我……我是谁？”他艰难地反问道。

安德烈挑眉：“你不是晨星珀尔吗？”

听见这个称呼，珀尔瞬间瞪大了眼睛：“啊？我……你、你怎么知道？我昨晚都说啥了？？”

安德烈像是被他这懵逼的样子逗笑了，温声道：“我之前不知道晨星是你，以为你就只是个凡人，是洛伊斯王子——而我已经有联姻对象了，所以不能答应你。”

这回，珀尔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说出一句：“不、不是，你有记忆啊？？你知道自己是谁啊？！”

这回，轮到安德烈莫名其妙了：“我是安德烈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记忆？是别的魔跟你说的吗？”

珀尔僵住了。他回忆着当初在地狱时的谈话……确实，从来没有魔说过安德烈没有记忆，他们只说他来了人间，对方没有记忆这点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推测出来的。

可这推测有什么不对的吗？这家伙可是在圣廷里当骑士啊！

这家伙，一个恶魔，住在圣廷里，不仅没搞过破坏，还每天按时上下班，每周虔诚祈祷，每次都认真护卫着圣子和祭司们的安全，还利用业余时间积极学习书经典籍……

这是正常恶魔能干出来的事嘛？！

为什么这家伙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啊！

而且……原来安德烈一直拒绝他的真实原因，是这家伙其实有记忆，记得自己在天上还有他这么个包办婚姻的未婚夫，所以才一直拒绝装成人类的他吗？

想到着一系列的前因后果，珀尔一阵蛋疼。所以他当初干嘛非要用人类的身份来接近这个家伙啊？！

他但凡多问一句，但凡多试探一下，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

现在好了，他昨晚在安德烈面前大哭大闹，还偷了把扫帚想打对方，什么狼狈的样子都被看到了。

他原本还能矜持点，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