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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渊身着暗红色繁古的阔袖苏锦，闻声转身，和煦一笑：“阿辞？来了怎地也不带件披风？”“给爹爹请安，”曦辞忙小碎步从修晔身后乖乖巧巧的走过去，福了福，“回爹爹的话，反正待会定是要热起身子的，打起架来那披风也就图个帅气，也不顶用。”“胡闹，”楼渊严厉却眼尾上翘，“万一着了凉怎么办，怎地这般不爱惜身子……一个姑娘家整天就对这些比武打架的事上心……”又面向一脸含笑的贺霖之：“小女莽撞，还请贺公子莫要放在心上。”“不打紧的楼掌门，令千金这种务实的品质，”贺霖之望向曦辞，点头示意，“实属与众不同。”

“楼曦辞见过贺大公子。”曦辞被楼渊训得有些无趣，见贺公子竟在为自己说着好话，便朝贺霖之报之友好的笑，“不知为何不见瑜儿和贺夫人？”

“夜风凉如水，内子身子不适所以并未出席。”贺大公子弯了弯眉眼，曦辞不禁在心里感慨：真是一对亲兄弟吗……温文尔雅如贺大公子，怎地贺修晔生的一副好面孔，却日日冷着脸啊…

“贺氏贺修晔见过楼掌门。见过兄长。”

想心事想的正入迷的曦辞被吓了一跳，转过身，修晔施施然向楼渊鞠了一躬，继而清冷的直起身，挺拔如松。

“贺二公子也来了…”楼渊点了点头，“你们来的时候遇到白掌门了吗？”“尚无。”贺修晔微微颔首。被抢了话头的曦辞不禁耸了耸鼻子：嘴快得很……

“爹爹你找白叔叔做什么？”“我与贺公子思忖许久，想着元氏这一揽子破事，不应再瞒着白家了，”楼渊表情依旧严肃，“指不定元氏下一步是什么阴谋，多一个盟友多一份胜算。”

“见招拆招呗，”楼曦辞耸了耸肩坦言道，“元氏父女这几日被挫了锐气，定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了；大不了将他的阴谋公诸于世。”“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楼渊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没评没据，如何让人信服？”

“只一件迷魂阵，不足以扳倒元氏百年基业。”贺修晔出声提醒，“再说，在元氏的地盘上，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楼曦辞抬了抬眼皮，心虚的揪起腰间的玉佩穗子，表情尴尬的望向甲板外：

夜风带着潮湿的水气，拂面而来；水波倒影着血色的月牙，像是墨玉石上闪着奇异的红光，极其诡异的美；水波荡漾起来，将红月碎成一点点的碎光，逐渐随着涟漪拉长，宛如一柄冷雪残刃的刀刃，静静的悬在波澜上，无声着散发出生灭的气息，沉寂的一切都丧失了生机……

“爹，你可观了今夜的天象？”

“红色上弦月，月如钩，赤色现大凶。”

“您不觉得很巧合吗？”曦辞歪过头，“为何偏偏是今日，那古树在月圆之夜采摘力量才是最为深厚的。”

“或是……今日有所特殊。”修晔在一旁听了许久，顿时豁然开朗，可仍是不解，“今日有何不同？”

曦辞摇了摇头：“我只算到今夜有煞气，其余只有【晚鸿】才可得知。”“不可，”楼渊面色凝重，“若是此刻显露【晚鸿】，只会引起恐慌。”“楼掌门明智，”贺霖之背过手，面露难色，“不知楼掌门是否能算出究竟是何怪事？”

“怕是难了……”曦辞气馁的望了楼渊一眼。

“占卜本就是禁术，只有灵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巫咸弟子才能略知皮毛；且天机不可泄露过多，这对施术者也会有反噬的。”修晔接过话，科普道。

“不错，”曦辞点点头，瞅了瞅修晔，“想不到贺二公子对各大世家都颇有了解嘛。”“书中曾拜读过。”

“原是如此，倒是贺某愚昧了。”“无妨。”楼渊竖起手，面带笑意，“贺公子不必在意。”

“倒是不知道，元氏又有什么阴谋在前面等着我们。”曦辞百无聊赖的面向甲板处，饶有兴趣的勾了嘴角，“但是听说那古树果实味道极佳，入口即化…用来做糕点定是上上品！”

“你倒是有本事拿啊”

远处甲板上，一袭嫣红色广袖流仙裙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元月娥攥着手帕，掩着口鼻，也遮不住她尖锐的笑声：“可真是好笑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拿的到吗！”

“关你屁事。”曦辞微微一笑，握了握护腕，“怎么地，你是来抢果子的还是来参加宴会的？就穿这身裙子？那元小姐得看着点脚下了，万一被古树勾住裙角，切莫失了礼数才是。”说完便白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看她。

“楼曦辞你！”孟溯伊跟在元月娥身边，鹅黄色的衫子也是飘逸的很，没等元月娥反应过来便是一阵抢白，“楼小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放眼望去众家小姐也只有您一人参与争夺果实不是吗？”

“楼小姐人中龙凤，天资聪颖，更是与自命清高的白氏大公子关系匪浅，自然无所畏惧，”元月娥突然放软语气，一边攥着手巾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欺侮，一边望向贺修晔的反应，“万事自是有白公子护着，便无需我们这些个碎嘴的多管闲事了……”

两人一唱一和装作一副可怜欲哭的模样，句句直指楼曦辞与白若君关系不清不楚；想来元月娥还是记恨着上船前贺修晔对于曦辞的不作为，明着面是在夸赞，弦外之音谁都听得懂……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最注重的便是名声与名节，元月娥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嗯，你们说得对。”难得的是曦辞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直怼他们，反而认真的踱了几步，像是真的思考了许久，吐出这一句。

贺修晔肉眼可见的眼神一滞，继而活动僵硬用力的瞳仁；那语气笃定的似乎置身事外，让元月娥措手不及的愣在原地，这家伙想搞什么幺蛾子；曦辞见元月娥的反应后，理所当然的重复了一遍：“你说得很对。”

“你们的确是既碎嘴又爱多管闲事。”

声音从远处传来，和缓的语气却不失落落大方的坚定。

众人如梦初醒的转过头：来者纤细的腰身衬着一身霜色水雾百褶裙，羊脂色茉莉小簪摇曳着珠光；柔顺的发丝挽了个垂鬟分肖髻，燕尾温柔的搭在肩上，被风不时吹起来——带着月色的明朗超逸笼了她一身，像是偷跑下凡的嫦娥般精灵。

“阿颜！”曦辞喜出望外的喊出了声，连连随手一抖一件大髦，上前抖开给面前娇小玲珑的女子披上，“注意保暖。”

白淑颜轻轻握着温软的外衣，凝脂般的手指慢慢收紧，她沉默了一会，像是提起巨大的勇气，一字一句清晰的：“兄长与阿辞只是好友，道友之间本应互帮互助；而不会像孟小姐和元小姐想的这般背地里暗下毒手，譬如……”白淑颜款款向他们两走去，稳如泰山与两个底气不足对比鲜明

“推人入水这般恶毒的事情，孟小姐，看你的样子像是有话想说？”孟溯伊已经意识到，这话外音便是白淑颜知晓了是自己推她入水这件事了，慌乱的白了脸皮：“白、白小姐莫不是没凭没据的泼了我们一身脏水？”

“有没有做，你们心里清楚。”曦辞快速的扫了一眼贺修晔，不怒反笑，“只需记得，人在做天在看；世间就是个轮回，所作所为须得对得起天地良心，方不受反噬。”

“楼曦辞你什么意思！”元月娥听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攥紧了帕子准备冲上来，却被孟溯伊拉住：“元姐姐！莫失了礼仪……”

“对这种不入流旁门左道的世家，这种牙尖嘴利惹人厌的女子，何须礼仪二字！”元月娥气急攻心，挤出一抹得逞后的快感，似乎没看见楼曦辞愈发阴沉的脸色，她仍然嘴炮一串一串的放着狠话，“今晚楼曦辞就是你的……你！你干什么！”

没等她说完，胸前的衣裳就被楼曦辞一把攥住：面前的女子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像是从冰库里捞出来般都散着阵阵寒意；双眸死死的盯着元月娥，元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