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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路穿过安定门，向左拐，朝着瓮城侧门而去，路过古墙上的那两棵古榕树下时，都不约而同朝上望了眼，陈千又把头朝上加了些角度，望了眼愈发沉寂的天空，找到了那轮半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老鄢，你说，它们俩是不是也挺幸福的？经历了战乱到和平年代，看着来来往往的熟人、陌生人，或许每一眼都可能是告别，但它俩历经风雨，始终相守在一起，看一轮轮弦月到满月，沐浴每一缕朝阳，送别每一颗落日。”

“唉，是呀！不用去管我们这世间那么多的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爱情只是爱情，不用担心没有收入这个家就难以为继，可家里还有老人、妻与子需要你必须去走出家门，找事情做，找那种可以挣钱养家的事情做，或许自己最想做的那件事就始终只能留在心底，只能偶尔醉酒后与人胡话几句。”我甩着打包袋子懒散地说道，“老陈，其实我很羡慕你很佩服你，儿豁，真的，当年高中毕业，我俩一起约着去骑行川藏线，临出发了，我还是被老爸给拦下了，最终就你一人出发，回来的时候虽然整个人黑得都认不出来了，我还嘲笑你，其实我心里一遍遍在骂自己这个懦夫，我也知道那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有希望骑行穿越的一次，以后我我可能都没有机会了。大学期间我不是没想过，跟着骑行队伍从蓉城出发，走318，为此还专门靠自己兼职买了辆大红色的ATX750，限量款呀，每个周末都拉着室友去郊区山上练耐力。结果，临到出发，总是被各种事情给耽搁，其实我心里知道，我那少年心气可能已经没有了，我认了。”

“但是你，陈千，毕业后你又义无反顾地放弃好的工作机会直接来到陇山腹地支教，这一趟西上陇山，就是8年，整整八年呀！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八年？我记得当时你老爸还打电话给你，说你要是还不回去，就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叔叔还让我也劝劝你，结果，你还是没有回去！这得要有多大的决心？这也让我更加佩服你，但虽说理解你，却无法支持你做这样的决定。毕竟，那可是生养自己的爹娘！”

“唉，往事不堪重提。”

“不提？为啥不重提？你倒是说说看，鬼迷心窍了不是，刚刚问你耍女朋友了没，你说也没耍，那还有啥？”我嗓门儿大了起来。

“我俩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吧？”陈千问道。

“肯定不行撒，你住的地方远不远，我们慢悠悠逛荡过去，顺便吹吹风，醒醒酒。”

“也行，不远，不到2公里。”

“那好，就这么走着。你不要岔开话题，我刚才问你呢！”我又把刚才的话给拉了回来。

出了瓮城，过了人行道，我们到了停车的北河岸边，顺着河道向南而走，一排蓝花楹已枝叶嫩绿，等待花期，远在印度洋的西南季风还未到来，陇山正处于旱季，北河流水潺潺，河道里一丛丛芦苇摇曳身姿，蛙鸣阵阵，晚风徐徐，陈千低头踱步走着，或是感受到了春的气息，摸出了烟，抽出来递给了我一支，自己点燃一支后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抬起头来说道：“还记得大学时我给你打电话说谈了一个女朋友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说你娃人模狗样的，整个大学期间居然只耍了一个女朋友，放在别人身上打死我也是不信的。”

“那个女孩子就是陇山倮僳。”

“啊！敢情你上陇山，是为了爱情？”

“不能全然这么说，但有其缘由。”

——

2003年9月中旬，酷暑难耐的金陵开始褪去了暑气，大一新生的军训整体拉练的那夜，陈千在一群群靓丽身影中穿梭，只为网友奔现。没错，就是网友，小自己一届的学妹，其实本是同届，但因为对方上了预科，只有晚一年才会到本校就读。两人偶然间在贴吧上相识，后加了QQ，时不时会在QQ上聊天，或给对方留言。说起缘分，只因对方在贴吧里了解学校的信息，看见了陈千的帖子，又发现陈千也是四川人，不自觉就心生亲近，而陈千发现对方竟然来自大陇山，还是倮僳，更是心生亲近。

在网络上聊了差不多大半年，其实，陈千也只看见过对方的一张照片，还不是怎么清晰，而QQ空间也是常年关闭的状态，只是听她说起喜欢听某人的歌，就去网站上下载到MP3里听，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风格，但是爱屋及乌嘛，听着听着，陈千也就喜欢上了，反正也不难听。

新生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但两人也只是时不时在网络上聊上几句，还没有再见过面，陈千心里不免紧张。两人约好了在夜色下的操场来一场偶遇，看看双方能否遇见彼此。来之前，陈千心里就打着鼓，这么大个操场，新生全部穿着迷彩服，这怎么找，20栋335宿舍的几位室友还在一旁出谋划策。要知道，宿舍里虽有人谈了恋爱，但都是异地恋，可都没像陈千这样的机会来一场可能的校园恋爱。一群大老粗最终没商量个啥出来，陈千只得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自认还算得体的穿搭，趁着夜色，来到了操场，尽管一路忐忑。

在操场东出口附近徘徊许久，自认已经错过相遇的陈千已经泄了气，正准备转身往操场跑道走去，权当散心和电灯泡，哪知背后响起了一声甜甜的嗓音：“陈千师兄，准备去哪里呀？”

陈千回过头一看，有些不敢确认：“丹丹？”

“怎么？见到本人就不认识啦？还是觉得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呀？”丹丹略带调侃的语气，嘴角微微翘起，不经意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站在丹丹一旁的两位女生也是嗤笑着打趣道：“丹丹，这就是你的网友兼师兄呀？挺帅的嘛？”

作为二年级老生，被三个新生如此调侃，陈千脸上也挂不住，强装镇定，笑着说道：“怎么会？和想象中一样漂亮，尤其是这一身迷彩服，显得特别有英气！不信你问问她们俩。”

“哈哈哈，不打扰你们两个约会了，我们俩先走啦，免得在这里被当作电灯泡，丹丹拜拜，师兄拜拜！”

陈千和丹丹也挥了挥手告别，丹丹转过头来，看着陈千嫣然一笑：“师兄，那我就陪你再走会儿？”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陈千舔着脸笑道。

丹丹背着手率先走了出去，陈千暗自窃喜，随后又收敛了几分情绪，赶紧跟了上去。

陈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丹丹的左侧，然后再放缓脚步，晚风带着几缕凉意，让一对小人儿心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就这么走着，丹丹没说话，陈千也没说话，就偶尔假装不经意侧脸看一眼身旁的丹丹，多美的倮僳女子呀！披肩头发柔顺，两条黛眉下的睫毛竟比自己的还长，高挺纤巧的鼻子，嵌在一张瓜子脸庞上。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似那弯弯的月牙，两颗虎牙微露，还有两颗小小的酒窝，想着想着，陈千便觉自己怎么如此幸运，受了多大的眷顾，脸上便也露出了笑意。

见师兄一直没说话，丹丹侧头过来，刚好瞧见陈千望着自己，眼睛里正充满了温柔，便细语说道：“陈千师兄，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在笑什么？”

反应过来的陈千顿觉尴尬，但也鼓起勇气，盯着丹丹说道：“就是觉得能这样看着你，很美妙！这种感觉很奇妙，虽是第一次相见，但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你这是在犯花痴吧！”丹丹轻声笑道，一双小巧的手仍是背在后面，“这不是天黑了嘛，要是大白天你看见我，不被我的黑吓死才怪！”

“黑没什么呀，起码不肤浅，是不是？”陈千脱口而出，又犹豫了一下，问道，“丹丹，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吗？”

“可以呀！在陇山，我们倮僳女子可都很漂亮的，你要是去了我们那边，肯定挑花了眼，再见到我估计就没什么感觉了。”

“不会吧，再说了喜欢一个女孩儿，不只是因为对面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