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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拎起来,身上还有个衣领,这次一丝不挂,阿莲只好一手揪着我的后颈,一手托着我的腋下,大步踏出那个阴暗的房间,一直走到四楼的浴池。
几个凤栖楼的姑娘还在洗澡,池子里玉体横陈。
呆在楼里几天,姑娘们已经失了戒心,直到见了阿莲怒气冲冲的脸,才赶忙收拾衣物离开。
她走到池子边,猛一扬手,我便落进水中,胯下兄弟已经恢复到垂头丧气的模样。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离她远一点?”
阿莲踩在浴池边缘,声音还是冷而沉,其中压抑的怒气却快要炸出来。
我仰面漂浮在池中,一时无话可说。
热气氤氲之中,自下而上看着那两条纤长的腿。
灯笼映照之下她有种湿淋淋的美,心思在热水浸泡下乱成毛线团,我张开嘴,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磅礴的怒气稍歇,阿莲立刻有所意识:“她对你说什么了?”
“没事。”
我收敛笑意,在池中站直身子:“同她做了场生意,还算是划算。”
何止划算?除过一点内力之外简直毫无损失。
“生意?”
这次换做她欲言又止。
阿莲在池边站了片刻,扭过身去:“你若贪色,就去点楼里的姑娘,不要再接近汲幽了。”
“嗯。”
“你听到了没有?!”
她骤然回过身来,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听到了。”
我看着她深红眼眸,轻轻笑道。
胸口起伏更甚,阿莲皱着眉头,纵身跃入池中。
水花四溅,她莹白的脸忽然凑到面前:“我把你当朋友。”
“我一无所知的朋友。”
举世无双的脸上头一次出现犹疑。
阿莲划着水,慢慢向后退去:“你欺负人。”
“或许吧。”
我靠在浴池坚硬的边缘上,向后仰着头:“是姚苍的事。”
水雾中仿佛有一块坚硬沉默的冰正无声开裂,我静静等待着,直到阿莲开口:“我和他也做了笔交易。”
话终于没有半路停滞:“他予我噬心功,我从此不对沉冥府弟子出手。”
“听起来姚苍一点便宜都不占。”
“他借此脱身,过逍遥日子。”
“只是想退休而已,用得着大费周章?”
“天下将有变数,姚苍有所察觉。
他若不及时脱身,噬心功在手,总有一日大祸临头。”
“是谁这么有本事?”
“我师父。”
阿莲的回答毫无停顿。
“玄玉?”
我挠挠太阳穴,感觉有点头痛:“她又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阿莲轻声道:“我与她也多年没见面了。
师父嘱我取噬心功,已是五六年前的安排,南下找陈无惊麻烦,则是我一时兴起——她本该由我师父处理。”
“还有吗?”
“没有了。”
水雾中哗啦啦地响,阿莲起身离去,被浸湿的曲裾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背影,声音里透着三分落寞,听着竟像是在安慰自己:“与我纠缠,总好过落进汲幽的圈套。”
“你以为我怕吗?”
我大声说。
雾影绰绰,美人驻足:“我怕。”
汲幽已经杳无踪迹,房间里全然不见之前潮湿阴暗的模样,顶上灯笼好端端地燃烧着,衣服叠好和长剑一同放在地板上,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气息显示着她的痕迹。
按先前灌注的内力,她大约已多少恢复些实力,这样神秘的人物,不必我来担心了。
打开窗户,夜幕中寒风涌进房间,教人清醒几分。
我熄灭灯笼蜡烛,在身后合拢房门。
凤栖楼正是热闹时候,不时有姑娘在四楼走动。
女孩里消息传的快,我裸着身子被阿莲丢进浴池的事,大概半个楼都知道了。
迎面走来各色莺莺燕燕,看我的眼神都含着笑。
例外是那个跳舞的蛇女,她大约是刚刚换班,带着一身香汗上楼,同伴悄悄指着我刚要出声,就被一巴掌拍落手腕。
朝她微微点头致意,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何情还是没踪影,屋子里格外安静,窗户还是大开着,只是这次我无心再翻出去。
独自洗漱完、放下剑,又把屏风挪好,我在床榻上躺倒,仰面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窗前才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衣物窸窸窣窣落在春凳上。
身旁躺下一具温热的躯体,被褥微微的塌陷下去。
“何情对你很有意见。”
我轻声说。
“不可以告诉她。”
阿莲像是早已想好回答:“我答应过保守秘密。”
“她若始终不愿好好相处呢?”
“你倒是在乎她。”
这话听起来很耐人寻味,可是阿莲的语气并未如我所愿蒙上幽怨的味道,而是和平素一样冷淡。
我叹口气:
“我答应你。”
“周段。”
阿莲听起来有些认真:“我的事不值得你探索到底。”
“很危险吧?”
“很危险。”
“那我再说一次。”
我清清嗓子,转过身来看着她柔和的侧脸:“我不怕。”
亵衣下丰盈的胸部起伏,我仿佛看到阿莲皱起眉毛:“你到底在求取什么呢?”
我愣愣看着她,不知这女人是在装傻、是忘了我的表白,还是真的如此迟钝。
我最初见色起意,后来被她委曲求全又暗藏野心的伪装俘获,再后来满心失望地醒悟,却还是无法将她看作俘虏、看作奴隶。
话涌到喉头,最后变成伸出的手,拂过她丰盈的臀。
像是早知如此,阿莲皱起眉毛,眉宇间半是无奈半是厌嫌。
征远商会,这便是商队赫骏的卖家。
调查的事本该由正宁衙的掌灯人们接手,然而昨天在衙门里,大伙似乎都无动于衷。
文书伙计解释说:“征远商会会长有个姐姐,是刺史大人的妻子。
按马行规矩,卖家不得透露客人信息,以防遭羡嫉之人算计。
衙门里的伙计怎么查都不方便,按戚大人的意思,公子您暂留赫州,光脚不怕穿鞋的,正好出面。”
“我只是个临时工而已,总不能什么事都全抛过来吧?”
我有些不满。
“公子若需要人手,丢个烟球便有人支援。”
那伙计赔着笑,不知从哪排出五六个圆球,和当初在衡川马三使用的颇为相似:“刺史北上商议大事,这段时间有劳公子,虽然有六扇门妨碍,能做的我们正宁衙也不会疏忽。
等到大人回府,正宁衙一定全力助公子北上。”
这人显然被戚我白关照过,话说到这份上,不去也不行了。
如今又是大早上便开始赶路,后颈的皮还被揪的隐隐作痛。
何情整天跑没影,凤栖楼多少得留双眼睛,我只好一个人办事。
赫州里也有马场,但大多属于一些规模不大的商会,马匹质量反而一言难尽,懂行的买家通常会出城求购。
征远商会的马场位于城池东北,草地堪称一望无际,虽然已是深冬,却丝毫不见荒凉气象。
沿裸露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