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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几天,一出十五,残留的年味就彻底没了。
于眠初二的时候,带着周旺回了一趟于家,奈何于家因着于银元那事,也没什么心思招待他们,两人也不想多呆,放下东西,寒暄几句,就回了。
两人又没有别的亲戚,回过于家,周旺带于眠祭拜过父母的坟,两人便彻底没了什么事,闲来便侍弄侍弄菜园子,想着开春都种些什么菜,院里还要搭个鸡棚,到时养几只小鸡来下蛋。
李春九也是出了十五,才从绣香阁接了单子,又整天忙着做起绣活儿来。
于眠偶尔写写话本子,或者教周旺和李明月写字,日子倒也过得悠闲又惬意。
姜福自打腊月二十九那天回去,被钱宝珠狠打了一顿,腿瘸了一条,自此也不怎么出门了,算是彻底老实了下来。
转眼到了四月,春和景明,晴空万里。
于眠还没出年关,就惦记着等开春了,四个人去山下那片空地上放风筝。
风筝是提前就买好的,李明月的是个燕子风筝,他挑了个老鹰的,周旺和李春九兴致不高,都说买两个就够了,他便没有勉强。
这天一早,见天气不错,吃了早饭,于眠就拉着周旺下了山,找李春九和李明月一起去放风筝。
早上阳光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父女俩都在院里坐着,李春九做绣活,李明月则安静的在他旁边看书。
小姑娘勤奋好学,这段时间跟着于眠学了不少字,已经可以自己看一些书了。
“明月,春九哥!”
于眠和周旺站在院外,隔着篱笆门朝里面喊。
“来了!”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院门被打开,李明月笑盈盈的站在门口,从她的旁边还探出来一颗黑黝黝的小脑袋瓜来,正是跟着出来凑热闹的呆脑。
“汪!汪汪!”
呆脑一探头,躲在周旺身后的呆头就从两人中间钻了出来,两小只互相闻来闻去,然后就一股脑冲进了院子,追逐打闹起来。
“要不要下山放风筝去?”于眠晃了晃手里拿着的老鹰风筝。
风筝骨架扎的很大,于眠拿在手里几乎挡住了半个身子,那翅膀上涂画的花纹,花花绿绿的,特别显眼好看。
李明月顿时有点心动:“想去。但是我爹还在赶工,恐怕去不成了。”
于眠和周旺进了院子,走过去看李春九做活。
李春九捏着绣花针,灵巧的在绷子上穿来穿去,五颜六色的彩线在他的手指间穿梭,帕子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只鲜活漂亮的小鸟,站在枝头上,拍打着翅膀。
“你这绣工是越来也好了。”于眠忍不住赞叹道。
“我也是练的,绣多了手就熟了。”李春九笑道,“你们要去放风筝啊,带着明月去吧,我就不去了。”
“一起呗,你在哪绣不是绣。”于眠一撩衣摆,在旁边的门槛上坐下来,“把东西都拿上,拎了个小凳子。这大好的天,在家呆着多没劲。”
李春九一想也是,点头道:“也好,那我跟你们一道去吧。”
既说定,四个人便拿上东西,浩浩荡荡的下山去了。
沿着小道往下走,山前就是一大片空地,有树,但是比较稀疏,放风筝还是挺合适的。
四个人到那的时候,空地上已经有几个小孩在玩了,蹦来蹦去的,像是在踢毽子。
于眠也不去打扰他们,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叫李春九坐在那做绣活,然后就和周旺、李明月,拿着风筝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放了起来。
放风筝,于眠还真是第一次,但他在现代也没少见人放风筝,觉得应该不难,就叫周旺去帮李明月,他自己先试试。
李明月也同样是第一次,她按周旺说的,拿着线轴站在原地不动,周旺则将风筝高高举起,然后快速奔跑起来。
他跑的快,手上动作一扯一扯的,风筝竟然真的很快就被他放上了天空。
李明月看着越飞越高的燕子风筝,心绪也跟着越飞越高,兴奋的原地蹦跳起来。
“飞起来了!风筝上天啦!”
“真厉害。”于眠看着轻盈在天空飞舞的小燕子,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珠。
他还真是高估了自己,这老鹰风筝又大又沉,他自己还真放不起来。
周旺帮李明月放完,就小跑回来找于眠了。
见他一个人拎着大大的老鹰风筝,站在那喘气,笑道:“还是我来吧。”
“喏。”于眠毫不客气的把手里的风筝塞给他。
周旺嘿嘿笑着接过来,猛猛就是一顿跑,期间不停地扯动风筝线,于眠配合着他放线,不多时,勇猛的老鹰风筝也飞上了高空,跟轻盈小巧的燕子风筝遥遥相望。
看着越飞越高的风筝,于眠的心好像也跟着一起飞了起来,乘着风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俯瞰一片新绿的大地。
“……叔,三叔!”
“三叔三叔!”
正盯着天上的风筝神游,一听见这稚嫩的魔音,于眠立马回过神来。
于金宝已经迈着小胖腿朝他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小篮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三叔,我打老远就看见你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啊。”
“放风筝呢。”于眠小幅度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线。
“哇,风筝!”
于金宝也没放过风筝,看着天上那两只飞的老高的风筝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
“你来。”
于眠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把他手里的篮子放到一旁,然后把线轴塞到了他手里。
“这样拉线,放线的话,不要放太多了。”
“哦哦。”于金宝点点头,于眠手把手的教,他很快就会了。
小胖子聚精会神的放风筝,于眠瞥了一眼他篮子里的东西,是用油纸包着的几张热气腾腾的大饼。
“金宝,你是来找我的?”
“对,”于金宝点头道,“我娘烙了糖饼,让给你和三叔夫拿几张。”
自从那次于眠给于行写了信,于行就不再阻止于金宝来找他了,不过每次来都不会空手,不管是自家做的包子馒头,还是种的菜和果子,反正得拿点。
于眠也矫情,于金宝给他带了,他就收下,然后家里有什么就招待小胖子吃点。
“呦,三嫂烙的饼可香。”于眠笑道,“回头替我写写你爹娘哈。”
“嗯。”小胖子一点头,注意力还在那风筝上。
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于金宝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三叔……”
“怎么了?”于眠有些纳闷,这玩的好好的,咋还不高兴了?
“再过几天,我和爹娘就要搬走了。”
“搬走?”于眠微怔,“你们分家了?”
他虽然想到他二哥一家早晚会分家搬走,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于金宝点点头:“我二哥的赎身银子差不多要攒够了,我爹前几天跟奶奶说了分家的事,奶奶虽然不高兴,但是也答应了。”
“那你们打算搬到哪去?”于眠问道。
“曲桥镇吧,就是我二哥当书童去的那个镇子。”于金宝一点没瞒着,“我爹跟我大伯去陈家解决我二哥那事的时候,在镇上找了个酒馆当账房先生,那个酒馆老板说能给我们住的地方。”
“那也挺好的。”于眠道,“那你在外面可要听爹娘的话,别贪玩,别淘气。”
“嗯,”小胖子一点头,“我爹说搬过去熟悉个把月,就要送我去念书了。”
“念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