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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
安然倏地睁开眼,感受到脸颊传来轻微瘙痒,下意识抬手擦拭,却在手指触碰到湿润泪珠的瞬间停滞了身体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泪水都被体温蒸干,她仿佛刚从梦里醒来那般,褪去所有惘然,重拾她惯以示人的孤冷。
“……我已经将你遗忘,自是不会恨你。”
她在心里默然的回应着当年那封遗书,尽管她知道,那个女人更希望她恨她。
可她不会让她如愿,她要让她活着、死后都要饱受愧疚的折磨。
安然撇掉肩上沾染的尘灰,起身打开房门,立即收到一群人的注视。
她先是淡淡扫了眼人群中的唐渊,随后将目光落在邱燚脸上。
邱燚见此当即立正打报告,“我已经向唐队长和其他队员解释过您的命令,但他们都在担心您,所以一直守候在这里。”
“我们可不是担心她……”萝西闻言忍不住低声嘀咕,很快接收到唐渊的眼神示意,撇撇嘴止住了话头。
“安队长,我们都是听到异常动静赶过来的,没有打扰的意思。”唐渊淡笑着解释一句,转而把话题引回她身上,“您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这个问题问得正好。
安然用手肘往后一推房门,满地狼藉的房间随即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哪怕是唐渊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吓一大跳。
“我需要换房间。”
说完这句话,她便迈步离开。
谁知她刚走过拐角,唐渊就追上了她,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宿舍。
“安队长,请坐。”
话音刚落,他直接反锁了房门,转身对上原地不动的安然,再次示意她坐到自己的床上。
“有事?”
“是比较严肃的事情。”
“长话短说。”
他听出她的不耐烦,还是硬着头皮坐到她身旁,“安队长,冒昧问一句,您的基因疾病有什么症状?”
“你想亲身体验一次?”
什么叫亲身体验?
唐渊愣了下,不明白她的疾病为什么还可以让别人来体验。
他心里的忐忑不加掩饰地暴露在他的脸上,与他平日里温良平和的模样大相径庭。
安然揉了揉太阳穴,冷艳精致的眉眼稍显低垂,透露出她难以伪装的疲惫。
唐渊联想到她那一片狼藉的宿舍,顿时懊恼自己不合时宜地拦下她,明明她看起来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一来一回的问答。
“抱歉……”
“把你的问题说清楚。”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安然依旧按着太阳穴,神经在狂躁和平静的边缘徘徊,哪怕只是抬眸一瞥,其中蕴含的危险讯息也能让他心下一颤。
他连忙打开话匣,将对话引到正轨。
“洛尔蒙德上校进入第叁军团的时候,我只是个刚从军校毕业的新兵,和他接触很少,所以,我对基因疾病的了解不多,也不知道alpha的身体忌讳。”
“但是后来,洛尔蒙德上校的异常渐渐在军中传开。其中流传最多的说法是,他的基因疾病会让他变得格外暴躁,需要提前将自己锁在密室里独自度过一整天的时间。”
话说到这,安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情况不会影响我行军作战。”
她的回答并没有让唐渊彻底放心,他神情肃然地与她对视,斟酌片刻仍是继续说,“我并非不相信您,而是希望我可以在您身体出现不适的时候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不知为何,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安然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趣味,就好像……在打量新鲜出炉的甜品,莫名令他心神无措。
唐渊突兀地干咳一声,提醒自己收回这些荒唐的想法,思考是不是他用错了语气才会让她出现眼神变化。
这倒是他误会安然了。
虽然他这番话确实容易让人产生利用之心,但是以她现在的状态,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要是假借基因疾病吃掉唐渊,第一舰队的那些队员,特别是那个叫做萝西的女人说不准会和她拼命。
她不喜欢自带麻烦的男人。
不过,他确实提醒她——要是在外作战突发意外来不及使用抑制剂,她必须准备好第二方案才行——比如,提前给邱燚做一做思想工作。
当安然的思绪飘到远处时,她的沉默却给唐渊拒绝沟通的错觉。
尽管这让他感到挫败,但他依然抱有足够的耐心。
“您暂时无法信任我,也是合情合理的。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会额外腾出几间宿舍留给您做准备。当然,我也请求您告诉我具体的发病周期,这样我就能配合做出安排,以免出现今天这样围堵打扰的情况。”
说起来,这是她认识他之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谈话。
没有上下级之间的沟壑,也没有性别之间的忌惮,阳刚坚毅的脸庞在灯光下柔和了棱角,增添几分细腻温良,好像他真的只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而放低姿态来达成沟通的目的。
难怪第一舰队的队员将他当做精神领袖似的存在,毕竟现在的联盟可是完全消灭了家人角色的时代,性格如此良善周全的男人兼顾了朋友和领导的作用,很难不让人喜欢。
只是在实力至上的军队里,情商高显然不够服众。
安然的视线掠过男人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结实的肌肉和澎湃的血管同时象征着爆发的力量和持久的续航,让她有点期待他在她面前展露实力的时候。
“如果您认为我的请求非常逾矩……”
“我需要每个月注射一次专属抑制剂。”
间隔十几分钟再听到她开口回应,唐渊竟然觉得如同等待了好几天那般漫长难熬,甚至隐隐庆幸她并不是完全不愿意和他交流。
他愣了两秒才处理好心中变换的情绪,露出欣然的微笑,“好,我一定做好安排。”
他的笑容倒映在安然的眼眸里,她仍是神情冷淡地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随口说道,“至于我的病症,简单理解,就是性瘾。”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活了四十多年的唐渊窘迫地发现他的词库里没有这个概念。
“抱歉,请问……性瘾的意思是?”
他这副求知若渴的表情放在叁百年前定然要被当做是明知故问的心机男,但是现在性瘾已经变成了极其罕见的病症,所以对大多数人而言她才是应该被特殊看待的危险病人。
思及此,安然非但没有郁闷,反而弯起了眼眸,“简单说,性瘾就是性行为成瘾。当我发病时,我会不择手段占有靠近我的成年beta或者oga。”
她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偶尔也会尝试一下alpha。”
与她明显上扬的情绪相比,唐渊像是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您说的占有……是生物学上的……还是物理意义上……”
安然微微挑眉,并不想回答这种听起来太过愚蠢的问题。
可是如果她不愿意回答,他也没有办法从别人嘴里知道答案。
因为他们已经远离人类聚居的行星,远赴星空之外,并且航空母舰上没有携带、也没有必要携带联盟历史资料库,他不知道该从哪里查阅这个名为“性瘾”的疾病。
所以,唐渊秉持着负责认真的态度,继续问,“具体还可以再说说吗?”
“具体?”
这真是个新鲜问题。
安然用手撑着下颚,双眼毫不掩饰地锁定男人的双腿之间。
如此赤裸的目光想让人忽视都难,唐渊的身体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