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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港都并不远,不然朱红娟当年也不会把他带到港都抛弃,但这座小县城在地图上几乎看不到存在感,不靠山,不临水,穷得连街道都灰扑扑的。
后视镜里,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年骑着吱呀作响的自行车掠过,让他恍惚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背着破书包,踩着哥哥穿过的旧鞋,每天往返于那个终年泛着霉味的筒子楼和县一中之间。
“你说。。。。。。”贺屿忽然出声,带着点松弛的沙哑:“如果我当年不努力学习没考上港北大学,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染了一头黄毛天天在街上晃啊?”
顾则桉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了他一眼:“不会的。”
“虽然你不能选择出生在什么地方,但你身上有一种能量。”他继续说:“不管把你丢在哪儿,你都能走出去。”
“嘿。。。”贺屿轻笑了一声,他侧头望着顾则桉的侧脸,被阳光晃了一下眼:“幸好我努力了,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
顾则桉的右手伸过去握住了他垂在膝盖的手,安抚性地摩挲了几下。
短暂的沉默后,他看着前方忽然说:“要不要下车走走?看看你以前努力的地方?”
“算了。”贺屿摇了摇头,靠回椅背,懒懒地说:“这小地方不大,街上总有人认识我,我要是走街上还以为我诈尸了。”
顾则桉笑着启动车子:“那你把地址给我,我们直接开过去。”
贺屿从微信里翻出刘叔前两天发来的定位,转给他。
十分钟不到,他们到了城西的公墓区。
这片墓地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连墓碑都立得歪歪斜斜,泥土松散,野草沿着石缝疯长。
下车后,顾则桉去问了守墓的人,对方听了名字便挥手指了一角,他们顺着小径绕过一排排墓碑,在一棵歪脖子树下看到了那两块立碑。
“朱红娟”、“贺渊”两块墓碑并排立着,旁边并没有第三块墓碑,贺屿没有多余的情绪,也没有一点意外。
对朱红娟来说,他五年前的“死”就像突然落下一场雨,天阴了,会烦会闷,但也就那么一小会儿,雨停了,地干了,人该吃饭还得吃饭,没什么值得想起的。
所以朱红娟没在他们旁边给自己留下位置。
贺屿把临时买的一束白菊放在贺渊的坟前:“挺好的,死了我也不用见到他们了。”
顾则桉站在他旁边,没有出声,只是侧身将他揽进怀里,掌心按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轻缓地安抚着,他并没有怎么安慰贺屿,因为他也不想贺屿跟他们在一起,因为不配。
贺屿靠在他肩上,良久之后忽然笑了,仰起头:“我那天听林哥说,你还给我弄了一块墓地?”
从县城回到港都,顾则桉带着贺屿到了一处偏离市区,常年供不应求的墓园,和县城那处荒草丛生、碑石零乱的小地相比,这里四面开阔,远处连着一线山脊,风从山坳里吹下来卷着松柏的香气,安静得像世外桃源。
顾则桉领着贺屿在一块墓碑前停下。
石碑不大,打磨得干净利落,只刻着两个字,除此之外,再无生卒年,无照片,无碑文。
顾则桉抬手拂去碑顶的一片落叶:“我还是让人把这墓清掉。”
“不用。”贺屿按住他的手背,两人的体温在冰冷的石碑上交叠:“放这儿挺好的。”
顾则桉转头看他,眸光微动,没出声。
贺屿吸了一口气,目光没离开墓碑,慢慢地说:“过去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新的,是有你的贺屿。”
顾则桉静了一秒,然后笑了,那笑意从眼角蔓延出来,他走近一步揽住贺屿的肩膀,额头轻轻抵住他的。
“你说得有道理。”他说:“过去的贺屿为别人付出了太多,现在的贺屿只有我,我拥有你的全部。”
他话音刚落,又偏过头看了眼墓碑右侧那块空着的地:“那我把这边也买下来。”
“嗯?”贺屿一愣,食指戳了戳顾则桉的胸口:“你买块墓说得这么轻松,轻松得让人想打你。”
顾则桉捉住他作乱的手指,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贺屿的呼吸瞬间滞了一瞬,盒子边缘反射的阳光刺得他眼眶发烫。
那个颜色他见过,是某高定品牌专属的深蓝。
顾则桉已经半跪下来,手掌撑在墓碑前干净的石阶上,另一只手稳稳地打开那个盒子。
两枚男士戒指优雅地躺在深蓝色的天鹅绒内衬上,款式虽然简洁但价值不菲,看得出是为他们专门定制的,那戒圈内还刻有很细小的《婚姻法》第1049条条款编号。
“虽然流程我还是会走一遍。”顾则桉抬头望着他,眼里盛满深邃的光:“但这个问题,我不打算问你愿不愿意,因为你只能有一个回答。”
贺屿的眼眶越来越热,想笑又快忍不住要哭:“哪有在墓地求婚的?”
“嗯?我觉得这里很好,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慢慢走向死亡,但在这条注定通往死亡的路上,我爱上了你。”
顾则桉捧着那只深蓝色的戒指盒,语气温柔又执拗:“有人说,死后的灵魂会被困在这里慢慢失去记忆,那样的话,就算死后我们忘记了彼此的名字,但我们的灵魂依然会在这里重逢。”
“它们会记得我们在这里说过‘在一起’,会记得我们是彼此的归属。”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贺屿:“所以无论生前死后,我们都不会再被分开。”
松针的影子在戒指上摇曳,贺屿看见顾则桉眼底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当冰凉的金属套上无名指时,他突然拽住顾则桉的领带,在墓碑前接了一个带着咸涩味道的吻。
“顾则桉。。。。。。”唇分开时贺屿抵着他的额头喘息,手摩挲着对方无名指上相同的戒指:“你放心,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一个月后。
顾则桉的手机在大衣口袋里震动时,他正倚在木屋的栏杆上,远处的贺屿蹲在雪地里,红色围巾在皑皑白雪中格外醒目,正被一只雪橇犬扑得踉跄后退。
“喂?”顾则桉按下接听键。
“真说走就走啊?”电话那头林清的声音带着促狭:“你和你那位合法丈夫在干嘛呢?”
“怎么了?”顾则桉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雪地里红色的身影,贺屿正试图把雪球塞进狗的项圈里,结果反被扑倒在雪堆中,两条腿在空中乱蹬:“什么事?”
“老头子知道你们跑到挪威后就猜到是去领证。”林清顿了顿:“不过他倒是比我想的开明多了,刚还问你们回来摆不摆酒席?”
顾则桉的嘴角扬起:“老头子那火眼金睛,估计早就。。。。。。”
“顾则桉!快看!”
贺屿站在雪地里叫他,身后的极光如被神灵泼洒的荧光颜料,在深蓝天幕上蜿蜒流淌,翠绿的光带像流动的丝绸,边缘泛着淡淡的紫红,将贺屿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电话从耳边滑落,顾则桉甚至没听见林清最后的调侃,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在贺屿转身的瞬间,将他拥入怀中。
极地小城特罗姆瑟零下二十度的寒风里,他们呼出的白雾交织在一起,贺屿的鼻尖冻得通红,在极光变幻的刹那,被顾则桉吻住了微微张开的唇。
“唔。。。。。。”贺屿攥紧了顾则桉的大衣衣领,深深地回吻。
远处六条雪橇犬歪着头排排坐,它们蓝眼睛里映着天上流动的极光以及雪地里相拥的身影。
掉在雪地里的手机还亮着,显示通话已结束,最后传进林清耳朵的是北欧的风声,犬吠,还有一声模糊的“我爱你”。
山与木则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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