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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另一个世界。

一场降雨带走了所有诡域，世界在清新的雨后气息中焕然新生。

起初，刚刚经历了末日的人们并不相信为患数百年的诡域就此彻底消失，然而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广袤的土地上没有再出现任何一个入侵的异世空间。

灾难残留的惶恐迷茫渐渐消散，所有人终于开始相信，噩梦已经远离，新的时代似乎即将到来。

对于远在上城区的希斯而言，这段时间她并不轻松，还有许多诡域时代的残余阻挡在她们的面前，需要一一清理。

“殿下，教皇叶筝犯下渎神大罪，她不堪为希望教廷领袖，我们有理由派人拿回东区……”

皇宫内，希斯坐在会议室的上位，心不在焉地听着大臣激动的言语。

赛拉带给上城区的惨案还没有过去多久，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瓜分同类的腐肉顺便觊觎更远的利益。

“在得到叶筝确切下落之前，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还是说，你有完全的把握能拿下叶筝和她的人？我可以考虑派你去。”

希斯悠悠地回复，衣着繁复的老头挺着肚子敢怒不敢言离开了。

一开始源源不断有人试探她皇帝的下落，三个月过去依然不见皇帝出面，他们心里也有了数，即便再不服气，也找不到任何人顶替她的位置。

局势稳定后，上城区最关心的是——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叶筝去哪了？

在那场诡域狂欢来临之前，叶筝在东区聚集了大量教廷兵力，那里成为抵抗的最前线是伤亡最惨重的地方。

但神奇的是，在外避难的东区居民在诡域消失后，大多数选择回到东区，似乎并不担忧魔龙和背叛希望神的教皇势力，居民们很快开始重建家园。

圣行骑士团一边修养，一边一如既往守护着东区。

可叶筝却没有任何消息，她不在圣行骑士团，不在东区，仿佛和诡域一同消失了。

有人猜测她藏在东区秘密养伤，有人传言她战死在那场浩劫，更夸张的说法，她是降临在这个世界拯救众生的神明，完成使命后回到了神的国度，俨然成为了五百年前的希望神一般的存在。

因此，灾难过后这个国度的信仰开始瓦解分裂。

在不到五天的末日里，如叶筝所说，希望神没有降临，叶筝却做到了与所有人同在，那场甘霖平等地落在每个人头上，诡域消失不见。

从叶筝宣布希望神不存在，到诡域终于消失，没有几个人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叶筝温柔的力量曾经如此真切地拂过头顶。

相信叶筝甚至狂热崇拜她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不少人坚定是希望神再次降临世间杀死了异端，如果不是灾难才过去不久，再加上教廷分裂凋敝，恐怕又会发生激烈的冲突。

“骑士大人，所以冕下回到了神明的世界吗？”

破败的广场上，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啃着骑士送给她的面包，口齿不太清晰，眼睛倒是很亮。

文德正操纵着修长的骨刃清理广场上的残垣断壁，她不擅长应付小孩，但她不会因为对方是孩子就敷衍过去，认真道：

“她不是神明，只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你也有可能成为这样的人。”

文德放软语气鼓励着，却不想小女孩被另一边舒婉更扎眼的异能吸引，扭头就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的话。

高大的骑士无奈，连忙叫人把小孩带出去。

她仰头望天，微不可查地叹气。

叶筝从来没有消失，只是现在的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太特殊，一旦再次现身，不知道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有很多人热烈呼唤着她，也有不少人恨欲其死，伺机欲图搅动风云。

修长的骨刃扎入一个笨重的石块，从废墟中举起了它。

文德回神，她看见了骨刃带出一个模糊破损的男人面孔石雕，曾经属于神圣广场上树立的希望神雕像。

“哈。”

她笑了一声，骨刃把残破的雕像扔在了集中处理的角落。

教廷高层经过叶筝大刀阔斧的革新，经过赛拉和诡域的洗礼，如今又被希斯找了理由收拢，已经是苟延残喘，找不出一个足够有资历与实力的人重振教廷。

至于上城区以外分布在各地的教廷势力，大多是叶筝亲自派任的人管辖，默契地忽视、压制某些异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低调运转。

这片土地再也不会树立新的希望神神像，文德无比肯定。

“文德大人，西区增援的物资到了！”

文德将面前的废墟清理干净，拍拍手去查看新到的物资。

她有些疑惑，西区主教安娜贝拉两天前才送来一批增援物资，还送了一群异能者帮忙建设东区，西区的资源并不丰厚，这么快又送来新的？

文德打开箱子，被灿烂的金光晃到眼睛，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着金银珠宝如同破烂一样挤在箱子里，施舍般流在地上，文德不知道赛拉又打劫了哪个贵族的家，在上城区闹得血流成河后依然高调行事，她的刑期估计已经超过一千年。

文德不懂赛拉这种人，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这一次她能感受到对方没有恶意。

“露琪，你带人把这些东西送到仓库。”

她看到不远处摇晃的橙色马尾，呼喊道。

“我来了！”

又过了三个月。

沉寂了数月的上城区终于迎来了一次盛事，皇宫热闹非凡，金色旗帜飞扬，歌舞不断，宾客觥筹交错间等待着这座皇宫的正式主人。

“殿、陛下，请留步！”

走廊内，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突然失态，跑上前拉住身着加冕华服的女人，周围的侍从纷纷警惕。

希斯回头，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抱歉，是我失态了，我只是一想到您马上就要登上王位发表演讲，一时间有些激动……”

余天明解释着，镜片下的眼睛闪过探究和紧张。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希斯突然凑近，声音只有二人才能听清。

余天明骤然瞳孔紧缩，希斯却意味深长道：“看来你知道不少，不愧是我最得力的……盟友。”

他还想解释什么，希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扬长而去，垂下的眼睛掩饰了杀意。

她走到盛宴的高台，众人的目光齐聚于她，年轻女人十分从容地微笑着，一个老迈的主教颤颤巍巍站在她的身旁，台下有人面露恍惚，两年前也有似曾相识的一幕，如今又是另一个女人站到了这个位置。

“……我承诺尊重维护《帝国公约》，保护国家土地不受侵犯，以人民之利益、幸福于荣耀为目标……”

希斯庄重有力宣誓着。

余天明站在后面聆听着熟悉的内容，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是他猜错了。

希斯不会这么蠢，挑明无用的真相自毁根基。

由于曾经的教皇叶筝已经变成了不可言说的人物，再加上希斯的有意插手，关于新教皇一事始终没有定论，拖到至今，于是希斯成了帝国五百年以来第一个不受教皇加冕的皇帝。

在台下和投影器以外的万千民众的灼热视线中，希斯从主教手里接过王冠。

没有屈膝，没有祷告，王冠折射璀璨凛冽的光，希斯为自己戴上了王冠。

铺天盖地的欢庆声响起，余天明望着希斯越发挺拔的背影，心不受控地忐忑起来，他看向建筑顶端的玻璃穹顶，隐约可见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