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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都要插手进来，这就让事情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陈玄长老的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了许久，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林默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特殊到让他这个执法堂长老都不敢轻视。他不仅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更是青霞宗倾尽资源培养的未来继承人，是整个修仙界都在密切关注的天之骄子。他的天赋之强，悟性之高，甚至让那些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都刮目相看。

这样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更别说主动要求进入执法堂这种事了。执法堂在宗门中的地位虽然重要，但向来被视为不祥之地，连普通长老都不愿多待，更何况是林默这样身份尊贵的天才？

「胡闹！」陈玄长老终于忍不住了，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猛然从座位上站起，宽大的袖袍因为愤怒而微微摆动。他的目光如出鞘的利剑般直直投向林默，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默！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为何要趟这趟浑水？你是宗门未来的希望，是整个青霞宗的脸面，岂能轻易踏入执法堂那种地方？」

他的声音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那里污秽阴暗，充斥着各种阴谋诡计，充斥着见不得光的龌龊之事，岂是你这样清白纯净的弟子应该去的？你的道心如璞玉无瑕，若是被那些污秽之气沾染，对你今后的修行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然而林默面对长老的严厉呵斥，神色依然平静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他缓缓摇头，动作优雅而坚定，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如珠玉落地，掷地有声：

「陈长老，正因为我是宗门弟子，宗门的声誉才与我息息相关。师兄如今蒙受不白之冤，而我作为当时唯一的见证者，若是选择袖手旁观，任由那些不实的谣言玷污同门的清白，他日我道心必然蒙尘，又何谈什么光明的未来？」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字字句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却又透着一股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坚决。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不是冲动之言，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林默顿了顿，目光如秋水般清澈，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陈玄长老那张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上。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其中的坚定却如磐石般不可撼动：

「我与师兄，当共证清白。还请陈长老成全。」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光明磊落，滴水不漏，将一切道理和情理都占尽了。

陈玄长老的嘴唇剧烈地动了动，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他的内心深处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阻止这件事了。林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出言阻拦，就等于在暗示自己心中有鬼，不相信问心镜的绝对公正。

而这，是他绝对不能承认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大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的最终决定。

良久，陈玄长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好。」

他脸色铁青如锅底，愤怒地一甩袖袍，宽大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都跟我来！既然你们都这么有把握，那就让问心镜来见证一切吧！」

通往执法堂的路，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漫长。

从主殿到执法堂，平日里不过盏茶的路程，今日却仿佛延绵无尽。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侧，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弟子们。他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却都伸长了脖子，目光复杂而专注地聚焦在那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上。

有好奇的，有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满脸不解的。各种情绪在人群中交织，形成了一股几乎有形的压力。

林逸走在林默身侧，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半尺距离，沉默无言。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身旁林默那平稳如古井的呼吸，也能感受到身后成千上万道目光，如同无数根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的心里乱糟糟的，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搅拌过一般。

嫉妒林默吗？当然嫉妒，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他就做梦都想把这个天之骄子踩在脚下，想要证明自己比他更强，想要夺走属于他的一切光环和荣耀。

可偏偏就是这一刻，走在这条通往审判的漫长道路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可能决定他生死命运的关键时刻，陪伴在他身旁的，竟然就是这个他最嫉妒、最想要超越的人。

这种感觉，既操蛋又诡异，让他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愤怒，是温暖还是讽刺。

他忍不住侧过头，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林默的侧脸。轮廓依然是那么分明俊朗，神情依然是那么冷峻如冰，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法让他动容分毫。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为他冒这个险？

林默自然感受到了来自身旁的注视，但他没有回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然而他的内心，远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他想起了在那个充满危险的上古秘境中，林逸身上突然爆发的那股力量。那种既神圣又霸道，既温和又狂暴的奇异力量，一举击溃了强大无比的影魔君，却也让林逸自己几乎油尽灯枯。

那绝对不是魔气。他对魔气太熟悉了，那种阴冷邪恶的气息，与林逸身上散发的力量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却能确定绝非邪恶的神秘力量。

林默站在执法堂外，看着那道紧闭的古铜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之前的怀疑，那些基于常理的推断，在林逸舍身保护所有人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击得粉碎。他想起那日血战时的情景——师兄明明可以独自逃脱，却毅然决然地挡在所有人面前，任由神器的力量透支着他的生命力，只为护住身后的同门。那份决绝，那份无私，岂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能够做到的？

怀疑一个拯救了自己的人，是为不义。

放任同门被构陷，是为不仁。

林默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林默修的是无情道，求的是心境通明，而非真的无情无义。真正的无情，是斩断世俗牵绊后的大爱无疆，是看透人心险恶后对正义的执着坚守。今日此行，既是为林逸证名，也是为自己的道心扫去尘埃。

推开厚重的铜门，一股沉重的威压扑面而来。

执法堂内，光线昏暗，气氛肃杀。数十根青铜巨柱撑起穹顶，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兽，在昏暗的烛火下投射出狰狞的影子。堂前高悬「明镜高悬」四字牌匾，那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笔锋凌厉，透着一股铁血之气，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处的黑暗。

正中央，立着一面一人多高的古朴铜镜。这镜子通体青铜铸就，边缘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深奥的法理。镜面光滑如水，却诡异地不映照任何人的身影，只有一片混沌，如同宇宙初开时的蒙昧状态。

这便是传说中的问心镜——能够直视人心，照破虚妄的上古神物。

林逸被押到镜前时，林默能清楚地感受到师兄身上的紧张。虽然表面上依然淡定从容，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林默心中一痛，师兄这是在害怕什么？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揭穿吗？

陈玄长老身着执法堂专有的黑色法袍，面色肃穆如山岳，双眼如鹰隼般锐利。他缓缓走到问心镜前，手法娴熟地掐动法诀，十指翻飞间，一道道灵光从指间迸射而出，最终汇聚成一道纯净的白光，缓缓打入镜中。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