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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陈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陆陆续续散朝的官员，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回府再说！”

一行人回府，回了书房，陈堇一面取下官帽，搁在桌上，解下革带：“说罢！”

“什么事！”

“可是她要见我？”他背对着几人，将革带挂在架上，脸上隐隐有期待之色。

身后的人，却沉默不语。

夜光的沉默，叫陈堇有几分诧异，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可是她不好？”陈堇脑海中一瞬间涌过无数个念头，呼吸几乎停滞。

夜光摇头，又点头，终于开了口：“先生叫我来，请大人示下！”

“夫人她...似乎有孕！”

照霜和明剑齐齐看向夜光，神情震惊。

陈堇猛然站起来，疾步绕过书桌，走到夜光面前：“你说什么？”

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神情分外凝重。

夜光垂下眼睛，微微躬身：“...是夫人身边的仆妇来找胡先生，说是夫人可能有孕...”

“事关重大，先生不敢擅作主张，只得来请示大人！”

“做准么？”陈堇神情晦暗不明，他背在身后的手，一点一点握紧，青筋暴起。

夜光微微摇头：“还没有请大夫诊脉！”

“知道了！”陈堇颔首，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先退下罢！”

“容我想一想！”

“是！”夜光和照霜、明剑相继退了出去。

“大人...要有孩子了？”低低的议论声，从门外传了进来，是明剑，他性子原本就大大咧咧。

无人应他，他自顾自摇头晃脑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长的像夫人多一些，还是像大人多一些！”

明剑见照霜和夜光不作声，脸上神情沉重，就转头朝书房内看，陈堇仍旧立在桌前，他身体笔挺如松，双肩微微颤动着，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收回视线，明剑脸上一时喜，一时忧。

许久之后，陈堇缓缓抬头，轻轻舒了口气，他抬手解下身上官袍，撂在架子上，又取了一件圆领袍衫穿在身上，方才在书桌后坐下。

扬声叫人进来，他吩咐照霜，“去请宴大夫，你们跟着夜光，即刻走一趟云台山！”

“有了消息，即刻回府来报！”

夜光和照霜应下，转身要出去，却听陈堇又嘱咐道：“若有了消息，先报给我，暂且先别告诉夫人！”

“是！”两人齐齐应下。

陈堇看向明剑：“寒氏在京中盘桓月余了罢？”

明剑正沉浸在他家大人有后的消息中，听见陈堇问话，顿时一个激灵，连连点头：“是！”

他正等着下文，谁知陈堇却挥了挥手。

明剑不解其意，依令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书房内十分安静，日光透过窗棂，一点一点爬上书桌，上面厚厚两摞，是等着陈堇处理的公务。

陈堇却没有半点要翻看文书的意思，他端坐着，视线定在手中的簪子上，怔怔的出神。

片刻后，他将簪子握在手心，抵住眉心，合上眼睛。

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明剑高声回禀：“大人，户部尚书罗大人，派人来请！”

“不见！”陈堇斩钉截铁道。

明剑应下，叫人出去传话：“就说大人眼下抽不出空！”

漏刻声声，时间缓缓流逝，时近午初。

明剑敲门：“大人，宫中来人，说是圣上召见！”

陈堇霍然睁开眼睛，语气毫不迟疑：“说我出城，还没回来！”

“这...”明剑迟疑。

“去！”

“照我说的回话！”陈堇沉声道：“另外，拨一支人马，即刻出城，申时回来！”

“是！”明剑只得应下，转身快步朝外走。

未时末，照霜行色匆匆，回了国公府。

明剑迎上他，一脸的关切：“你回来了，夫人情况如何？”

照霜来不及搭理他，快步越过他朝内走。

陈堇闻声，手不由自主的握住扶手，坐的端正，看向照霜，神情中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大人！”照霜满面喜色，朝着陈堇郑重点头：“宴大夫诊脉，说夫人她已经怀有身孕，眼下三月有余！”

陈堇颔首，他缓缓起身，脸上并不见半分喜色。

照霜见他反应出乎意料之外，顿时一愣：“大人，您不高兴？”

陈堇没答，只是换上官服，将官帽戴好，语气平淡：“明剑，去看看出城的人，可回来了！”

“照霜跟我进宫！”

“是！”两人齐齐应下。

从宫中出来，已经是戌时一刻，夜幕低垂。

似有似无的星光，点缀在云层间，闪烁不定。

马蹄敲击青石路面，嘀嗒作响。

“宴大夫可回来了？”

陈堇身后的照霜应道：“回来了，等着见大人呢！”

一提马缰绳，双脚一夹马腹，陈堇加快速度回了国公府。

宴大夫将诊脉情况一一道来：

“夫人胎像稳固，只是听丫鬟说，她年前受了寒，一直有低热食欲不佳，缠绵多日未愈，伺候的人只以为是感染风寒...”

“直到进了三月，夫人仍旧精神不振，不思饮食，又兼月事几月不来，这才...”

陈堇垂目不语，室内橙色光芒照在他脸上，闪烁间忽明忽暗，越发显得他神情阴晴不定。

“依大夫所见，夫人她...身体可好？”

宴大夫正色道：“听仆妇说，夫人日日在山中行走，身体倒还强健！”

“那...这个孩子，若是堕了，对她身体可有害处？”

宴大夫和明剑照霜齐齐看向陈堇，几人十分震惊，脸上都是见了鬼一般的神情。

他们几人都是陈堇心腹，对陈堇和陈芙的事情，心知肚明，缄口不言。

陈堇对陈芙用情至深，他们看的明白，他怎么可能会不要这个孩子？

几人将陈堇看了又看，还是宴大夫翘着胡子问出了声：“大人，您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

“妇人小产，自然伤身！”

陈堇没应他，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明剑倒抽一口凉气，掐了一把照霜的胳膊。

“嘶”的一声，照霜怒目而视。

明剑手上越发用力，“咦？”

“怎的不疼，难道我在做梦？”

“一定是在做梦！”明剑无视照霜的黑脸，盯着陈堇连连点头：“否则，大人怎么会不要自已的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