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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周五。

二中的惯例是，周二下午教研活动，周三下午政治学习，周四下午文体活动，周五下午全校例会。

第六节下课后，徐主任推开高一办公室的门，喊道：“咱们搬椅子，去高二办公室开例会。”

徐主任说完走了，老师们纷纷搬起自己的椅子，向高二办公室走去。

高二办公室的格局和高一办公室一样。

学校领导搬着椅子，在北墙的卷柜前坐成一排。

高一老师搬来椅子，和高二老师围着三排办公桌，挤坐在一起。

全校教课的老师也就30多人，加上后勤人员，全校也就40人。

不一会儿，老师们陆续到齐了。

政教主任拿着点名册开始点名。

点完名，政教主任讲了一周以来，老师们的出勤情况以及各个班级的纪律情况。

政教主任讲完，教务主任又接着讲了老师们的备课、上课、听课情况。

教务主任讲完，业务副校长俞建华站起来发言，他主要讲了老师们的备课、上课存在的问题。

最后，郑校长站起来，做总结性发言。

他重点表扬了天飞雁、李若兰、满小雪、陶丽娟四个人的第一节课。

表扬完，他话锋一转，神情严肃地说：“在这里，我想说一下，有那么几位女老师，课讲得不怎么样，成绩也不怎么样，可她们还不好好备课。上课就是糊弄，下课，就在办公室里一顿神唠，婆婆、丈夫、孩子挂在嘴上了。”

“你们不备课，哇哇神唠，那不影响周围的人备课么？你们作为老教师，是不是应该给年轻教师做个表率呀？”

“今天我不点名，给你们留点儿面子。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们闲唠，我就把你们请到我办公室去唠。”

老师们哈哈大笑。

被郑校长批评的几名女老师，都是高一年级的。她们分别是：政治组的季云霞，地理组的宋雅芝，外语组的王凤云。

开完例会，高一老师纷纷搬着椅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季云霞放下椅子后，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王凤云身边：“王姐，以后，咱们三个人可别再唠了，说不准，被有心人反映给郑校长，咱们就得去校长室了。”

王凤云大嗓门喊道：“没想到，办公室就说几句闲话，还被反映到校长那去了。有些人可真有心计啊！这是想踩着前辈的肩膀往上爬，小心，别摔下来。”

季云霞：“大学生就了不起呀？”

宋雅芝赶紧制止她们：“你俩都别说了，收拾收拾下班。”

其他老师，谁也没说话。

这时，下班的铃声响了，老师们纷纷走出办公室。

李若兰她们五个人回到宿舍。

满小雪气呼呼地说：“刘姐，那几个老教师指桑骂槐，不就是说咱们吗？谁吃饱了饭撑的，跑校长那去告她们。她们可真不讲理呀，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还赖别人。”

刘玉芳拍拍她的肩膀：“小雪，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她们都没有文凭，有一个是自考当老师的，有两个是接班的，她们是顶着老师的头衔，却不具备老师的素质。”

教师队伍中存在一些顶着教师的头衔，却不具备教师的素质的人，是正常的，合理的，也是必然的。

因为，我们选拔教师，不是按照教师的思想品德素质选拔，而是按照教师的知识素质选拔。

工作了一周之后，李若兰他们几个新教师，开始向老教师学习刻写蜡纸，给学生油印试卷。

八十年代，学校使用油印机，给学生印刷试卷。

油印一份试卷，首先需要刻写蜡纸。

刻写蜡纸，必须使用刻写专用的钢笔，钢笔的笔尖跟做针线活的针尖差不多，特别的尖锐、锋利。

刻写时，用力要均匀，蜡纸下面还要垫上钢板，否则，钢笔会戳穿蜡纸，前功尽弃。

刻写需要一笔一划地进行，字体大小适中，行距疏密有致，印出来的字迹，才美观大方。

蜡纸刻完，工作才完成一半，接下来便是印刷。印刷的技术性很强，学校委派专人负责印刷。

周三，李若兰一天没课，也没有晚自习，她准备学刻蜡纸。

她先向老教师宋雅芝请教了一番，然后，坐下来，选好练习题，开始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刻写蜡纸。

遗憾的是，她连卷子的标题都没刻完，蜡纸就被她给戳漏了。

没办法，又换了一张新蜡纸，重新刻。可惜的是，这次刻了五行字，蜡纸又戳漏了。

宋雅芝笑着说：“若兰，你别着急，刚开始刻蜡纸，都这样。你去走廊，把笔尖在水泥地上，来回划一划，让笔尖钝一些，就不能戳漏了。”

李若兰拿着钢笔，去走廊的水泥地上，划了划钢笔尖，回来又换了一张新蜡纸，重新刻。

这一次还好，一张卷子刻完，没再戳漏蜡纸。

这套练习题，总共两张卷子，李若兰足足刻了一天。两张卷子刻完，李若兰的刻写技术，相对熟练了很多。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李若兰上完第六节课，回办公室的途中，在走廊遇见刘玉芳。

刘玉芳说：“若兰，开资了，快去财会室领工资。”

李若兰特别高兴：“太好了！刘姐，你干啥去呀？”

刘玉芳：“我去班级看看。”

李若兰拿着教案和教材，直接去了财会室。

财会室里，现金员和会计坐在办公桌前，她们拼在一起的办公桌上摆满了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分别写有二中全体教职工的名字。

八十年代，二中发工资，直接发现金。为了方便发工资，现金员用牛皮纸信封做工资袋，把每位老师的工资装进他们的工资袋里，摆在办公桌上，方便老师取自己的工资。

现金员不知道李若兰的名字，她看着李若兰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若兰：“我叫李若兰。”

现金员从办公桌上抽出李若兰的工资袋，递给她：“把钱拿出来，把工资袋留下，下个月开支还要用。”

李若兰高兴地接过工资袋，抽出钱，把工资袋放在办公桌上，转身走出财会室。

她边走边数钱，一共是37元。

李若兰决定，晚上给父母写信，告诉他们，她开工资了。

晚自习的铃声响过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李若兰和黄桂杰两个人了，其他人都上晚自习去了。

李若兰找出信纸，给父母写信。

她刚写了一个开头，黄桂杰走过来，在满小雪的位置上坐下来：“你写信呢？是写给对象的吗？”

李若兰停下笔，笑了：“不是，我还没有对象呢。给我爸妈写的，告诉他们，我今天开工资了。”

黄桂杰的神情一下暗淡下来：“真羡慕你啊，还有爸妈分享你的幸福。”

李若兰有些吃惊地问：“黄姐，你爸妈……”

黄桂杰心酸地说：“我爸妈早都不在了。我第一次开工资时，激动得哭了。当时，我拿着钱，在想，如果父母还在，我开支了，把钱拿回家去，我爹和我妈该有多高兴啊！可惜，子欲孝而亲不在。”

接着，黄桂杰跟李若兰讲起她的身世。

黄桂杰五岁那年，她母亲得了重病，因为没钱治，死了。

七岁那年，黄桂杰父亲给她找了一个后妈，后妈还带着两个孩子。

八岁那年，黄桂杰和后妈的女儿都要上小学。

后妈说，大小子学习好，供他就成了，两个女娃就不供了。大小子是后妈带来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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