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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只看到伏在桌子上哭成泪人的云淑菁。

林尧茉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在世家贵子妻妾成群是风向的时代，玉衡像是一股清流，只对她留情。他们门当户对，年龄相仿，难得的是性格相配。他们是人人艳羡的玉人，谁都知道他们有婚约，不久就要幸福的完婚。在贵女被逼成怨妇是趋势的时代，他体谅她身为女子的艰难，他为她写诗，为她摘花。他为了不让她伤心，推辞一切青楼楚馆的宴会。为了他，娇贵的小姐洗手作羹汤；为了他，她笨拙的手扎了密密麻麻的针孔；为了他，最讲矜持体面的小姐求父亲同意婚事。他和她懂彼此的一切小表情，仿佛天作之合。

可是这样好的人，这样懂她的人，也会在明知道她介意的时候和表妹不清不楚，瞒着她，击溃信任。

林尧茉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听她娓娓道来过往。

讲着讲着，她的眼皮发沉，渐渐睡去，一滴滚烫的泪落下。林尧茉为她拭泪，小声吩咐侍女将她抬到榻上安歇。

回程的马车寂然，听得见马蹄声清脆。

林尧茉思索爱到底是什么，为何转瞬即逝。那么爱母后的父皇，也会为了国家大业纳妃。就连在她眼里最接近爱的一对璧人，也轰然倒塌。

她想起云淑菁悲伤的样子，心里也很沉重。也许不久，父皇就会为她安排婚事。她暗下决心，再也不相信爱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只会抓住实际的东西。她不要把心交给人，却被人狠狠刺痛。

金黄的落叶铺在宫道上，踩起来软软的。每逢初一十五，皇室会有小小的家宴。

落叶林中安然伫立着雕花精美的楼阁，林尧茉提起裙摆，拾级而上。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免礼，快入座。”

林尧茉落座于太子林景琛对面，林景琛朝她笑得肆意，她不知道她这个哥哥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她可没心情陪他闹，翻了个白眼就别过眼去。

“你们如今也大了，是应该婚配了。也是以免到了岁末年贡大典有他国皇室求娶。”皇后抿了口茶，悠悠道。

“你们可有中意的人选？”婚配还问问孩子们的意见，楚帝是真的心疼他的孩子们。

林景琛的唇翕动，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至于这个问题，林尧茉从未想过。嫁人，似乎是遥远的事情，但是眼下为了不被哪个蛮夷求娶，也不得不去思索。思来想去，自己也就熟悉几个异性。

“这样，如果没有思虑好，父皇母后给你们几个人选，可好。”皇后悠悠呷了一口茶。

“母后，儿臣有中意的太子妃人选。”

“哦？说来听听？”

“儿臣心悦云家姑娘良久，如今获闻云家与玉家退婚，还望父皇母后成全。”

刚要送到口边的糕点顿住，林尧茉有些诧异，尔后又一副了然的神情。难怪，难怪了。每次云淑菁来曦仪殿找她的的时候，林景琛总是表现得一副谦谦公子，林尧茉只当她这个胞兄好做面子工程，没想到是这小子早就看上菁菁，伺机而动呢。

不过想想如今，太子的位子还未能坐稳。朝野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子并不看好，内有大皇子从小聪慧过人，三皇子外祖家叶相势力庞大，外有南赫王狼子野心。楚世祖在世时，极为宠爱庶三子，也就是如今的南赫王。在所有人都以为，遗诏上继任皇子的名字是三皇子时，诏书上偏偏写的是二皇子的名字。这些年来，南赫王虽未逾举，但蠢蠢欲动。

云家的云京卫实力强劲，本来若是没有阮雪漪那档子事，云家本可以置身事外。而如今，云家无论落到哪家都无疑是一种潜藏的威胁。除非能为己所用。

林尧茉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他的胞兄，思忖着这求娶是出于爱慕的赤子之心还是出于争权夺位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