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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散会

“你这血样……我得提醒你，基因检测不是小事，如果真有问题，上面可能会追查来源。你确定要查？”

姜静白转过身：“我知道。”

这两天傅皓言忙的连条消息都没空回，电话也总是匆匆几句就挂断。姜静白咬了咬唇，眼神复杂地扫过化验室的仪器。

暗自想：还是等他忙完这阵子再说吧，检测结果出来前，跟他说也只是徒增他的压力。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城市，医院外的梧桐树叶被夜露打湿，晨风一吹，细碎的水珠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姜静白站在化验室外的走廊上，手中握着一杯凉透的咖啡，她的眼底布满血丝，昨晚几乎未合眼。目光穿过玻璃窗，落在远处天边渐渐泛红的云霞。

……

傅皓言推开会议室大门，宽大的会议桌上，股东们正低声交谈。

落地窗外的沪市天际线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映衬着他冷峻的侧脸。他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步伐沉稳，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眼神锐利的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傅总，您来了。”坐在主位旁的中年男人堆起笑，起身迎接，语气里却带着几分试探，“这次紧急董事会，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傅皓言没理会他的殷勤径直走到主位放下公文包，双手撑在桌上微微俯身。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打开公文包，从中抽出一叠文件，啪地摔在桌上。文件散开，露出几页财务报表和合同副本。

“各位，我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让你们看清楚，陆修远这几年干了什么好事。”

股东们愣住，有人皱眉，有人疑惑地翻开文件。傅皓言没给他们太多时间，直接按下桌上的遥控器，会议室的大屏幕亮起，一份银行流水记录赫然在目。

“这是陆修远私设的离岸账户流水。”傅皓言指着屏幕，语气冰冷，“他通过虚假合同和空壳公司，从集团挪用了超过五亿资金。其中两亿，直接进了他个人的海外账户。”

会议室炸开了锅。

“什么？五亿？！这……这怎么可能！”

“陆修远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他这是把我们大家当傻子耍啊！”

“傅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陆修远哪来的胆子干这种事？”

“胆子？”傅皓言嗤笑，目光扫向那人，“还有傅霖他连我母亲的死都能算计，他们父子两个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股东们的表情从震惊转为错愕，有人甚至忘了合上张开的嘴。

傅皓言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点开另一个文件，屏幕上跳出一段录音的波形图。他按下播放键。

“……那药，根本不是治病的，是她自己要求的剂量……我只是按她说的做，她自己没挺过来，怪不了我……”

录音里，女声颤抖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股东们屏住呼吸，面面相觑。

录音戛然而止，傅皓言关掉屏幕，转身面对众人。“这段录音，来自当年参与我母亲实验的护士。”

“傅总，这……”一个股东结结巴巴开口，额头渗出冷汗，“这录音……可靠吗？万一有人伪造……”

傅皓言冷声打断道：“伪造？我查了当年每一个细节。这份录音，专业机构鉴定过，真伪无需置疑。那个护士，现在在我手里，活口。”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有人下意识地挪动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傅皓言没看特定的人，但每个人都觉得那冰冷的压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在座的，不少人跟陆修远私下有勾兑，甚至拿过他的好处。现在证据砸脸，谁都怕引火烧身。他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坐回主位。“各位，陆修远，我会亲自处理。”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我提醒一句，集团的账，我已经让人重新审了一遍。谁跟他不清不楚，最好自己站出来。等我动手去翻，那就难看了。”

说完，他拿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离开。门在身后关上，留下一屋子心惊胆战的人。

“散会。”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冷得掉渣。

飞机颠簸着触地。舱门一开，一股热风裹着沙砾就灌了进来，呛人。陆修远眯了眯眼，走下舷梯。皮鞋踩在滚烫的停机坪上。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在这片荒芜里格格不入。

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只剩紧绷的下颌。停机坪边，一辆改装过的军绿越野车旁，杵着个壮汉。

皮肤晒得像黑炭，一脸乱糟糟的胡子，穿着迷彩服，肩上还扛着把老掉牙的AK47，看着就不是善茬。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晃眼的金牙，伸出蒲扇大的手。“陆先生，欢迎来到我的地盘！哈桑，久仰大名！

”

声音粗嘎，带着浓重口音。

陆修远摘掉墨镜，扫了他一眼，握了上去。“哈桑将军。”

哈桑哈哈大笑，蒲扇似的手掌重重拍在陆修远肩上。

陆修远身形晃都没晃一下，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陆修远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

哈桑跟着挤、进后座，车里瞬间塞满了汗味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怪味。

越野车吼叫着启动，像头老迈的野兽，卷起漫天黄沙，一头扎进沙漠深处。

““陆先生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旅游吧？”

哈桑翘着腿，点上根粗雪茄，烟雾缭绕中，眯着眼打量副驾上的人。

陆修远侧过头，镜片后的情绪不明。“将军消息灵通。”

车子颠过沙丘，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片低矮的土黄建筑，像趴窝的土耗子。周围拉着铁丝网，几个端枪的雇佣兵懒洋洋地晃着。

哈桑指着前面，语气得意。“瞧，那就是我的小窝！陆先生，今晚我请你吃烤全羊，喝最好的烈酒！”

陆修远没接话，视线却被车外一个角落吸引。几个蒙着脸的人正费力地搬运木箱，箱子一角磕破，露出里面金属的反光，在日头下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