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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的瞬间,工藤的目光落在包裹底部。
那里压着半张泛黄的戏票,《朱鹮》的演出日期正是“鹤泪案“爆发前夜,而座位号“6排10座”,与匿名信中的计数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应。
他突然想起伊藤信也记账本上那句“用尸体重组能剧结社“,此刻终于明白,每个受害者都是凶手剧本里的角色,而这场死亡戏剧,正在朝着更血腥的高潮推进。
当警车驶入墨田区的旧街区时,废弃工坊的窗户里透出诡异的红光。
服部平次撞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刺鼻的油墨味与血腥味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活字印刷机正在自动运转,沾着鲜血的字块在滚筒上反复碾压,而操作台上,一副尚未完成的人皮活字版正在缓缓成型,空白处赫然预留着「鷺」字的位置
法医研究所的无影灯在深夜发出幽冷的光,上原麻衣戴着护目镜,镊子在白石麻衣的指甲缝间微微颤抖。
当紫外线灯扫过那处凹陷时,几粒细小的金光突然迸射出来,仿佛死者在生命最后一刻攥住的秘密。
“是金粉。”她的声音在密闭的解剖室里回荡,将微粒放入检测皿的动作带着难以察觉的迟疑,“和第一案佐藤千鹤尸体上的金粉成分一致,连杂质配比都分毫不差。“
工藤佑一的钢笔悬在笔记本上方,墨水滴落在“鹤泪案时间线“的字迹上,晕开深色的涟漪。
他飞速翻动从白鹭书房带回的账本,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几片干枯的樱花,却盖不住某个刺目的交易记录:
三个月前,白石麻衣不仅向《朱鹮》剧组出售复古活字,更有一笔标注为「特殊需求」的订单——买家 ID「道成寺」,订购内容赫然是「人血专用油墨配方」。
钢笔尖重重戳在“配方“二字上,纸面被戳出细密的褶皱。
服部平次的怒吼震得桌上的证物袋簌簌作响,他抓起那张写着「610:活版印刷の刑」的预告信。
“所以凶手,是用佐藤千鹤的血印了这封信?从一开始就把我们当棋子耍!“他的指节捏得发白,信纸边缘被攥出深深的褶皱,而那些暗红的字迹在灯光下仿佛正在缓缓流动。
鉴识课的紧急报告打破了凝滞的空气,技术员抱着密封箱冲进房间,箱内的证物袋里,一片带着铅字压痕的能面碎片泛着诡异的光泽。
“印刷机,齿轮间卡着的。“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兴奋,“背面刻着‘鷺沢’,三个月前‘鹤泪案’第一个死者的姓氏!“
工藤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白石麻衣尸体上印满的《百人一首》和歌,其中某句“身死名犹存,此刻如警钟般在脑海轰鸣。他冲向解剖台,扯开死者的衣领,在锁骨下方赫然发现一个褪色的刺青——半朵樱花图案,与森山美咲实验室里的基因改造样本如出一辙。
“这不是随机杀人。“工藤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将能面碎片与预告信并排放置,“每个受害者都是关键拼图。佐藤千鹤的血制作油墨,白石麻衣的尸体完成活字印刷,而鷺沢的姓氏“他突然抓起伊藤能面堂的记账本,快速翻到某页,“看这里!三个月前,有笔匿名订单要求复刻‘鷺沢家传能面’!“
服部平次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出最新监控画面: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在雨夜走进神保町,怀里抱着的木箱渗出暗红液体。
此人经过「白鹭书房」时,刻意驻足凝视招牌的动作,与预告信上白鹭喙部的残缺形成了完美呼应。
警笛声在远处响起,工藤合上笔记本,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终于看清,这场死亡仪式的每一步,都是凶手对十年前“鹤泪案“的血色补全。
法医研究所的冷光灯将解剖台照得惨白,白石麻衣的遗体静静躺在不锈钢台面上,周遭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血腥味交织的刺鼻气息。
上原麻衣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手持解剖刀的手微微收紧,当刀刃划开死者胃部时,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一枚鸽卵大小的琉璃制能面瞳孔,正裹在暗红的组织中,泛着幽蓝的光泽,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眼睛。
“镊子。”上原麻衣声音低沉,接过器械小心翼翼地夹起琉璃珠。
在强光照射下,珠子内部的景象令人不寒而栗:六种不同颜色的毒药结晶悬浮其中,宛如被封印的恶魔。
“朱鹮之泪、蓖麻蛋白、樱花碱……”她转动琉璃珠,观察着那些结晶的形态,“这是前五案毒药的混合体。朱鹮之泪的荧光绿、樱花碱的淡粉,还有蓖麻蛋白特有的琥珀色沉淀,全都在这里。”
服部平次凑近细看,古铜色的脸庞在琉璃珠的反光下显得阴晴不定:“喂,这珠子该不会就是——”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
“下一个凶器。”工藤佑一的声音冷得像冰,钢笔在笔记本上飞速勾勒出活字印刷机的结构图。他的笔尖重重戳在滚筒部位。
“你们看,活字印刷时油墨会通过滚筒均匀涂抹在字模上,如果把这枚琉璃珠碾碎,将毒药结晶混入油墨……”他的声音顿住,在场众人却都已明白了其中的恐怖,凶手是要制造一场能瞬间毒杀无数人的“终极毒印”。
上原麻衣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调出前几起案件的毒理报告:“这些毒药单独使用都足以致命,一旦混合,毒性会呈几何倍数增长。更可怕的是,它们的发作时间各不相同,有的瞬间致死,有的却会潜伏数小时……凶手是想让受害者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还要让毒雾在人群中扩散。”
服部平次猛地抓起手机,声音急促:“立刻封锁所有印刷工坊!通知交通部门严查可疑运输车辆!”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这疯子不知道会在哪里动手,整个东京都可能成为他的屠宰场!”
工藤佑一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之前标注的“仪式”“重组能剧结社”等关键词旁,又新增了“灭绝”二字。
他想起伊藤能面堂密室里那幅未完成的画作——画中戴着巨大能面的人,手持沾满鲜血的活字印刷机,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当时以为是疯子的幻想,此刻却成了最可怕的预言。
“等等!”上原麻衣突然举起琉璃珠,在某个角度下,珠子内部的毒药结晶排列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那是能剧《杀生石》中妖怪的眼睛。
“《杀生石》讲的是女妖被封印后化为毒石,触碰者必死。”她的声音发颤,“凶手不仅要杀人,还要制造出‘活的杀生石’,让毒性像瘟疫一样蔓延!”
警笛声在研究所外响起,工藤合上笔记本,金属扣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凶手的最终目标不是某个人,而是要完成一场‘完美的死亡演出’。我们必须在他动手前,找到那个隐藏的印刷工坊,还有……”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揭开‘道成寺’的真实面目。”
此刻,东京的夜幕已然降临,霓虹灯下的城市看似平静,却不知暗处正酝酿着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毒杀阴谋。
而那枚琉璃毒瞳,正静静躺在证物袋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幽光,仿佛在嘲笑人类的渺小与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