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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铺展,驿站厨房微弱的烛火和刺史府点起的盏盏油灯,摇曳在打更声中。
曾经边城的繁华因一场大雪堙灭,萧晏舟策马在寂寥萧索的街道,思绪却还遗留在那顿饭中,心下有些吃味,无名酸胀充斥全身。
虽知晓试探,可作为同处两年的“林毓”,陆允之还没给“她”做过饭呢。
而作为公主的自己,才第二天相识,虽然那菜……着实有些难以下咽。
想着,竟也快到刺史府。
言府外,朱漆尽落的门外侯着的恍恍身影,在惨白月色的照耀下行同鬼魅,低声:“公主,严大人和张大人已在正厅等您。”
身处黑暗,萧晏舟并未注意那人腐烂的面皮外裹着一层又一层血色纱布,只露出一双洁净明亮的双眼。
一个跨步上前,萧晏舟暖了暖寒风呼啸而过的脸庞,示意自己知晓后直往亮堂晃荡着摇曳烛火的房间走去。
虽名为府,萧晏舟还是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拮据。
走廊逼仄,梁柱红漆尽落,墙体土坯掉下的泥块,染下一片土色,一路头都弥漫着草木腐败的靡味。
阵阵刺鼻,萧晏舟蹙眉,抬袖虚掩着口鼻加快了脚步。
站定门外,言律却快上一步,将门大开。张俭也起身迎接,两人悄声:“微臣参见公主。”
“两位大人快快起身,有事直言。”
屋内陈设与屋外有过之而无不及,屏风泛黄发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绣样,梁间灰屑簌簌下落,哪有在朝为官的刺史府样?
桌案昏黄的油灯下摇曳,映照三人落座圆桌的身影。
桌上摆着一壶未泡开的茶水,零星点缀着几叶子霉茶,和一小碟皱巴的花生。
言律尴尬笑笑,起身给上坐的萧晏舟倒茶:“公主见笑,府上实在没什么好招待您的。”
茗香夹着几粒未净尘埃,萧晏舟抬袖轻抿:“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缓解片刻饥渴,萧晏舟压低声音:“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言律蹙眉,形销骨立的身板挺立:“公主,此番来恭州除了赈灾怕是还为了粮食。”
萧晏舟垂眸,把玩摩挲着破旧缺口的瓷杯,茶叶不多,便显水底澄净,映照两人面色:“不错,此事还多亏言大人。”
话语落于言律耳中,那张苍老皱巴的脸上划过一丝狰狞。
透过澄净茶水,落于萧晏舟眼中,了然于胸。
言律缓缓开口,凑近了些:“公主,此事可要我们帮忙。”
萧晏舟放下瓷杯,抬眼间和言律无声交锋,迸溅火星。
张俭默默观察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暗自皱眉。
“不必,两位大人管好辖下百姓,粮食之事有我和简大人。”
“是啊,如今人手短缺,百姓问题还未解决,言大人不必费心粮食之事。”张俭郑重其事开口。
言律嘴角抽搐,扬起尴尬的笑,又做回自己的位置:“大人说的对,此事是我考虑不周。”
还想说什么,萧晏舟却轻置茶杯,木桌瓷杯相碰霎是好听,打断言律未尽之言:“好了,天色已晚,两位大人早些休息。”
随后朝张俭使了个眼色,他即刻心领神会,起身向两人拱手垂腰:“公主,大人。卑职先行一步。”说着,往房外退去。
昏暗的灯火下,只余言律和萧晏舟两人。
萧晏舟漫不经心轻倚身后不大稳当的木椅,目似寒江斜睨着言律。
察觉视线,他又开始紧张,手指哆哆嗦嗦地握住眼前的滚烫的茶杯,不敢看她。
萧晏舟起身,朝两人的杯中各添了点茶。他受宠若惊的模样,好几次拿不稳尽撒于褪色的衣裳,晕开片片深色。
隔着滚水腾起的迷雾,目似寒江,刺破朦胧紧盯着言律,没管杯中的水漫溢,将两手烫得通红,滴落衣袍,灼烧皮肤。
言律十指不停来回翻转,活像吹奏乐器,口中不断吹气,大滴滚汗滑落,脸色涨红。
可他不敢说什,也不敢催促提醒萧晏舟,硬生生忍住。
壶骤然变轻,竟是一滴水也流不出,萧晏舟这才起身。
两眼掠过他红肿的双手和脸色,脖子青筋暴起撕扯着本就松弛的皮肤:“不好意思啊大人,只是想添点茶水。”
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眼神确是无尽的玩味。
言律梗着脖子,一字一句轻吐:“没事……”
“没事的话,本公主先走了。”说着拍拍身上沾染的茶渍,带着温润的笑,跨步走出府外。
房内的言律骤然间脸色突变,眼神透着无尽阴寒,与之前畏手畏脚的他判若两人。
毫不在意地从胸前抽出帕子,缓缓擦拭着红肿颤抖的手。
身姿挺直,言语不带丝毫情绪:“来人,今晚准备动手。”
萧晏舟跨步出府,杏色衣袂轻扬。
皓月如银下,朱漆驳落那个瘦削的背影仍旧守候在昏暗的灯笼下,只是头愈发低垂。
掠过时,一阵腐败糜味更加浓重,萧晏舟蹙眉凝神却发现这味道来自门口那人。
借着府前高悬的红灯笼,萧晏舟这才发现她脸上自耳后别着的僵硬血布,长久不换,血痂包裹洁白纱布,层层叠叠。
回想这一路来言府的不对劲,萧晏舟蹙眉扭头往后一瞥,目光最后落于朱门前垂首那人。
萧晏舟在她面前停顿一秒,仰首看向高悬的明月,声音沙哑:“是你吗?”
一句话没头没尾,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萧晏舟就这么看着,忽觉眼睛虚焦,眼前景变成一团光晕,阴云霎时出现遮盖明月。
她垂首看向那人的发窝,已经猜测出什么,一字一顿:“你,叫什么?”
那人缓缓贴着残门蹲下,借着昏淡却皎洁的月光,在久不见清扫的灰尘泥地写下——无名。
好一个无名,为恭州无名,为百姓无名,为苍生无名,无数白骨刻就的“无名”!
萧晏舟衣袖飞振,余音却透过空寂的恭州城回荡在“无名”心口。
“今后你不再是无名,恭州六万百姓为汝姓,凉州十万兵将为汝名!”
“无名”起身,目送来人远去,抬眼间,血痂麻布之下划过滴滴血泪。
月光舔舐残布,喉间溢出困兽般的呜咽,恍若多年前被割断舌根,面庞长满脓疮的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