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不了题》第二章 山中无老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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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大家都去618会议室开组会。”
没有导师的那个微信群里，林毅的消息悄然弹出。
消息一出，311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仿佛短暂地停顿了几秒。
“……他发这个干嘛？”文田田抬起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
“钱老师不是说他最近几周都去外面参加培训了？那是谁组织的呀？”尔铁柱一边修改论文，一边疑惑地皱眉。
“他不会是替他自己的小导开会吧？”程言小声插了一句，眼神有些迷茫。
“林毅有那胆子？”尔铁柱闻言笑了，“他一天到晚那就有热闹看了。”
这就不得不提林毅那有些“尴尬”的身份，他虽然和大家一样都在311办公室学习，但却是钱教授在招生时“被迫”收下的学生。正是由于这种被迫，他被钱教授分给了手底下还不能独立招收硕士的新老师，因此并不会直接替钱教授发布这些通知。他平时在课题组看似沉默，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总能掌握别人未公开的消息。他的话，有时被当作耳旁风；有时，却像石子落水，激起阵阵涟漪。
这次，显然是后者。
正当尔铁柱三人还在嘀咕到底要不要去的时候，赵辰源突然插话了。
他一边笑着翻看手机，一边戏谑道：“林毅什么时候开始能发组会通知了？谁给他的权力？”
闻言，众人都不知如何接话，纷纷表示让他这个“好师兄”去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
而一听这话，赵辰源就像被扣了电池一样，一个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到晚上不就知道了。”
正说着，众人听见了门外楼梯上似乎传来林毅和朱浩上楼的声音，有说有笑的，纷纷默契地闭嘴。
几秒后，门被大力推开，果然是他俩。一进门，林毅就大声地对坐在工位上的众人说道：“晚上的组会大家都要去啊。”
这命令的语气听得尔铁柱直皱眉，犹豫了几下还是问道：“这组会到底是谁组织的？钱教授不是不在学校吗？”
林毅此时却露出神秘的笑容，用令人不适的语气说了一声“不知道”。
面对林毅这藏着掖着的态度，众人纷纷翻起了白眼，一时间办公室中透露住尴尬的气氛。
半晌，朱浩用故作疑惑的语气朝着林毅发问：“是不是那个谁组织的就是那个上次说的那个”
说是提问，他这更像是在表演自己比其他人知道的多。
林毅闻言，也立刻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这两个人仿佛两位先知一般，用带着优越感的眼神环顾了一圈其他人的反应。这时，但凡有人问一句“谁呀”，那一定会让他们俩的优越感达到巅峰。
就在这个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下去的话题好不容易快要淡出大脑时，朱浩忽然“哎”了一声：“哎，你们谁去通知一下任小妍呀？我觉得她可能没看到群消息。”
“她应该会看到的吧，”尔铁柱抬头，“这个点应该起床了。”
朱浩一边笑得狡诈一边点开手机：“那我来问问她好了，她也得一起来。”
半小时后，实验楼走廊里响起匆匆踏地的声音。门被推开，任小妍风风火火地冲进会议室，脸上满是写着“我不爽但我来了”。
“谁他妈搞的会议啊，我真是服了！还在买奶茶结果跟我说晚上要开会——”她一边大声喊着自己的不满，一边把肩上挎着毛茸茸的玩偶挂饰放在桌子上，整个人跟会议室里紧绷的空气格格不入。
“噗”赵辰源没忍住发出一声大笑。
“说吧，谁要开会，开什么会。”她瞪着林毅和朱浩这两位发消息的人，把奶茶从袋子里拿出来，插管，“我不想去，导师都不在那不是浪费时间。”
办公室的空气此时稍微活过来了，在朱浩手忙脚乱的安抚中，众人纷纷露出笑容。
但没人注意到林毅悄悄关上了电脑屏幕，神情复杂。他的微信页面还停留在一条未发送的信息界面：
“你确定今晚让他来？这事会不会太早了点……”
晚上七点整，618会议室
投影仪早早打开，会议桌围坐了一圈人。
空气干燥沉闷，只有设备运行的轻微低鸣。
赵辰源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抖着腿；尔铁柱和程言一起看着新数据，脸上看不出神情。文田田和任小妍都神色认真，只不过一个是在埋头修改代码，另一个在埋头打副本。朱浩手里拿着无人机遥控器，故作专业地把玩着。
林毅坐在角落，背挺得笔直。只见他时不时朝门外看一眼，似乎期待着上面。
气氛表面上安静，实际上有些发闷，像暴雨前的湿热压抑。
突然，门被推开。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个子不算高，身形偏胖，穿着一件颜色发灰的polo衫，袖口松垮。头发油亮地贴在头皮上，发际线退得厉害，脸色发黄，嘴唇干裂，像是刚从实验室熬了三天夜出来的模样。
“我是陆灏，钱教授的师弟。”
男人走进会议室，他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各位，钱教授出去培训了。那么这段时间，我受他嘱托，暂时代替他来管理课题组所有事务，直到他归来。”
说完，他扫了一眼室内众人，那眼神冷而锐，像一根细长的针，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去。哪怕外形平平，却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压抑感。
众人瞬间安静，神情各异。虽然大家都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对于“陆灏”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
赵辰源抬头，嘴角一翘，又露出了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尔铁柱、程言和文田田都十分意外，不由皱起眉头。
任小妍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拿起奶茶吸了吸，没说话。
陆灏径直走到会议桌前，啪地将文件夹放下，翻开第一页。
“我已看过你们最近的数据和实验记录，说实话，很不满意。”
他说话不带情绪，却句句像冷水浇头：
“赵辰源，你从明天起接手塔吉克数据的粒度实验。”
“老师那是程言负责的。”赵辰源慢悠悠地说。
“现在她做不出来。”陆灏冷冷道，“你接手。”
空气一滞。大家彼此望了一眼，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尔铁柱，你负责数据分析和绘图，每天六点前交我进度。”
“可是钱老师还没说到底要画那些图，方向还没定呢。”尔铁柱被点到后一惊，慌忙推脱。
“我说了，现在由我来统筹。”陆灏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容置疑。
接着，他又看向文田田：“文田田，你准备一下，明天去立柱大学测光释光数据。我已联系好了那边的实验室。”
文田田瞳孔地震：“这会不会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听说你比较擅长模拟方面的，”陆灏语速丝毫不慢，“我觉得这正好验证你能力。负责人发你了，总之快去快回吧。”
文田田被这突然砸在自己脑袋上的出差任务砸得缓不过劲，刚想反驳几句为自己推掉这份任务，却抬眼看到陆灏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
他又用强压下的冷静语气嘱咐了几句要完成的任务，让人几乎没有可反驳的余地。文田田咬了咬牙，没再说话。
陆灏缓缓扫视全场，最后道：“我不会再容忍任何延误。数据要真实，人要服从。你们不是学生，是项目组成员。谁不适应，那只能请你们尽快适应我。”
寂静。没人动。任小妍嘬吸管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
陆灏也不在意众人的沉默，自顾自点点头：“那么，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