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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滢给孙见微点了早餐外卖。

一上午忙着审阅合同，帮客户增加细节条款，到午饭时间，云渺过来找她去吃律所附近新开的烤鱼店，昨天她们已经说好了。

“迟律师，可以吃了。”云渺拿着筷子在迟滢眼前晃，“你在看什么呢。”

迟滢从坐下来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云渺很好奇。

“没什么。”迟滢端起杯子抿了口水，借此掩饰自己不宁的心绪。

“闻着好香啊。”云渺两眼放光，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开动，“还是咱俩的口味更契合，我和费川明都吃不到一块去，他一点辣味沾不得。”

迟滢扯了扯唇，笑得不太走心。

铁盘里的烤鱼煮得滋滋作响，飘起来的白气模糊了迟滢的面孔，坐在对面的云渺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顾着吃：“这个豆皮煮在里面好好吃，可惜分量太少了，我们要不要再多点一份？”

迟滢思绪不集中，没仔细听她说了什么：“你点吧。”

云渺笑了笑，改口道：“还是等配菜吃完了再说，我怕点多了等会儿吃不完。”

鲜香麻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本是令人食欲大开的菜，迟滢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拿起手机看微信。

关掉数据连接，重新打开，刷新一下。

没有新消息进来。

“迟律师你快吃啊。”云渺把一份生菜加进去，“我看你都没怎么吃，一大半都是我解决的。”

迟滢只好重新拿起筷子，多吃了几口，欲言又止：“云渺……”

“什么事？”云渺茫然地看向她。

“你给我发条微信吧，我的手机可能有点问题。”迟滢一走神，往嘴里塞了块豆腐，烫得她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张嘴哈了口气。

虽然知道手机出故障的概率很低，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云渺说了声“OK”，抓起手机随便找了个表情发过去。

“叮咚”一声，迟滢的手机立刻来了消息提示。

云渺也听见了，歪了歪头：“没问题吧？”

“……没。”迟滢垂下眼睫，按了锁屏。

从烤鱼店离开，云渺摸着浑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幸好没有多加菜，差点吃不完。迟律师，你今天怎么回事，胃口不好吗？感觉不是你的正常饭量。”

因为心里藏着事，迟滢话音很轻，整个人显得木讷又恍惚：“是有点儿。”

“啊？是肠胃不舒服吗？那你怎么还跟我出来吃烤鱼这种辛辣的食物。”

“没事。”

两人步行往律所走，走到一半，迟滢忽地停下步子。

云渺跟她挽着手，也被迫停住，侧目看她的神色，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迟滢就抽开手，语速略快：“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自己回律所吧。”

云渺有点没反应过来，迟钝地应道：“哦，哦，好。”

迟滢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去斯普威。

云渺看她上了车，摸了摸头发，是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出租车停在斯普威的写字楼前，迟滢扫码下车，步速明显快了不少，进到大厅里，直奔前台。

正好是上次负责接待她的姑娘。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许总在公司吗？”迟滢开门见山。

前台认出了她，脸上带着笑意，如实说：“许总今早没来公司。”

“他没来？”迟滢有些讶异，跟她确认了一遍，而后问道，“他是去出差了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不知道。”

迟滢闻言，抬手捂了下额头，是她急糊涂了，竟问出这种傻话，老板的行程前台怎么会清楚。

跟前台道了声谢，迟滢走出大厅，站在台阶下，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找许为然的助理问一声，助理肯定知道他在哪儿。可她没有方定的联系方式，辗转打听显得兴师动众。

也许许为然真的有事在忙，没顾得上看手机。

迟滢脑子太乱，许久静不下来，一会儿一个想法。

总觉得许为然要是临时出差，不可能不跟她说一声。

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又控制不住想得更多。

思绪混乱中，人也理智不了，迟滢再次拦下一辆出租，去许为然家。

迟滢先按门铃，没人回应就用指纹解了锁，直接进去。他家跟她上次来时没任何变化，入目所及整洁有序。

卧室里亦然。

大床上铺着米色的床单被子，看不出昨晚有人睡过，还是睡醒以后被人整理好。

迟滢没多停留，离开了许为然家，站在小区门口，这下是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

给他打电话，仍旧没人接。

一遍遍的机械女声她都要听烦了。

迟滢五指插入发根，将头发往后捋，茫然地扫视着道路上的行人车辆，期盼一眨眼，许为然就出现在视线里。

终究是她的妄想。

刚好一辆空车经过，迟滢眨了眨眼，招手叫停，坐了进去。司机问迟滢去哪儿，她也说不出来，以她眼下这样的状态回律所也是白忙活。

纠结了会儿，就在司机耐心将要告罄时，迟滢脑中冒出一个地方，被她说了出来：“南江三中。”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她祈祷的声音，快到南江三中时，一个格外出挑的身影跃入她的眼帘，以为是幻觉，迟滢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确定了，不是幻觉。

“师傅，停车，停车！”

迟滢突然叫起来，司机吓了一跳，抬下巴指着前面：“南江三中还没到呢，过了前头那个路口还得走一段才到正门。”

“我知道。”迟滢扒着前面的座椅靠背，激动道，“就在这里停！”

司机无奈靠边停车。迟滢的视线紧紧盯着那道身影，生怕再一眨眼，他就消失了，赶紧付了车钱跳下去。

等看清司机所说的路口，迟滢愣了神，怎么又是这个路口。

她第一次跟许为然告白被拒是在这个路口，同学聚会那一晚差点被车撞穿回了高中时代也是在这个路口，第二次告白还是在这个路口，然后穿了回来……

这么一算，每次经过这个路口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迟滢都快对这个地方产生心理阴影了。

愣神的工夫，许为然已经过了斑马线，迟滢追上去，绿灯刚好到了最后一秒，红灯亮起，生生阻截了她的脚步。

三十秒的红灯，迟滢等不及，拿出手机跟许为然拨电话。

他继续往前走，像没听见铃声。

迟滢急得要上火，隔着马路喊了一声：“许为然！”

许为然脚步停住，大概是以为自己听错了，隔了两秒才回头，瞧见马路另一边的迟滢，黑睫微抬，眼底有诧异的情绪浮上来。

迟滢长松一口气，举起手机对他晃了晃，然后指着手机。

许为然一身黑色，在雾霾浓重的天色里像是要被吞噬。

见他没反应，迟滢找到他的喜悦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心上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他什么意思，不接她的电话也不回她的消息，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难道他想就此跟她一刀两断？

就因为葛玉芹昨天找了他……

脸被冷风刮得刺疼，迟滢眼眶酸痛，逼回不断上涌的泪意，冲着那道身影又气又难过地吼：“许为然！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已经在这个地方跟你告白了两次！”

你不可以再推开我，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许为...